陳伯魁的靈位前,那“鳳凰三點頭”的誓絕非虛。
香港洪門總堂的密室內(nèi),司徒美堂屏退左右,只留下幾位掌管各埠通訊、航運和武裝的絕對核心“爺叔”。墻壁上,巨大的東亞地圖取代了往日的關(guān)公像,東京的位置被一個血紅色的叉狠狠標(biāo)記。
司徒美堂負(fù)手而立,往日洪亮的嗓音此刻壓得極低,卻帶著鋼鐵般的意志和冰冷的殺意:“伯魁的血,不能白流。東洋鬼子敢動我洪門副堂主,就要付出血的代價!這口氣不出,我洪門何以立足四海?何以面對列祖列宗?”
一位掌管南洋事務(wù)的“爺叔”沉聲道:“堂主,東京不比上海,那是龍?zhí)痘⒀?,憲兵、警察、黑龍會盤根錯節(jié),我們的人在那里根基太淺。”
“根基淺?”司徒美堂猛地轉(zhuǎn)身,目光如電,“那就用血澆透它!傳我‘海底’(密令)!”
他走到桌前,拿起一支特制的毛筆,在一張張裁剪好的、印有特殊暗記的黃色符紙上,用朱砂寫下一個個只有洪門高層才懂的指令。
“第一道,‘過底’(傳訊)檀香山、舊金山、紐約!凡我洪門子弟,精于槍械、爆破、格斗者,放下手中營生,即刻向指定港口集結(jié)!告訴他們,不是去發(fā)財,是去流血!是去為洪門掙回臉面!”
“第二道,‘開花’(聯(lián)絡(luò))曼谷、馬尼拉、新加坡、巴達(dá)維亞(雅加達(dá))!各堂口挑選敢死之士,攜帶趁手家伙,通過貨輪、漁船,分批潛入日本本土,目標(biāo)——橫濱、神戶、大阪!最終匯集東京!”
“第三道,‘穿針’(啟動潛伏者)!啟動我們在長崎、京都、乃至東京淺草、新宿等地埋了十年的‘釘子’!讓他們提供落腳點、武器藏匿處、目標(biāo)情報!我們要知道東京憲兵隊的布防、黑龍會總部的守衛(wèi)、還有那些手上沾了伯魁血的雜碎的日常行蹤!”
一道道帶著血腥味的“海底”通過洪門掌控的秘密無線電頻道、偽裝成商船信件的密語、乃至最古老的口信傳遞方式,越過浩瀚的太平洋與南中國海,飛向全球各地的洪門堂口。
舊金山唐人街,一家武館的地下室,數(shù)十名精壯漢子沉默地檢查著手中的湯姆遜沖鋒槍和柯爾特shouqiang,他們多是華裔退伍軍人或本地格斗高手,眼神冷漠而堅定。
曼谷湄南河畔,幾條破舊的漁船在夜色中悄然離港,船艙底部藏著的是涂了油膏的鋒利砍刀和捆扎好的炸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