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仙樂門”頂層密室。
空氣中彌漫著與東京相似的壓抑。
張宗興手中捏著司徒美堂從香港發(fā)來的絕密電文,上面只有簡短的八個字:
“驚雷將啟,勿念,珍重?!?
這八個字,卻重如千鈞。張宗興能清晰地感受到字里行間那股破釜沉舟、玉石俱焚的決絕。
兩千洪門兄弟潛入東京,目標直指黑龍會、陸軍機關(guān)乃至皇宮外圍,這無異于以卵擊石,是一場用鮮血書寫悲壯的赴死行動。
他猛地一拳砸在鋪著東京地圖的桌面上,震得茶杯亂顫。
陳伯魁待他如子侄,洪門上下視他為兄弟,如今兄弟們要在異國他鄉(xiāng)搏命,他張宗興豈能安坐于千里之外的上海,隔岸觀火?
“不行!”他低吼一聲,眼中布滿了血絲,“我必須去!”
他立刻讓人請來了杜月笙。
深夜的杜公館書房,同樣氣氛凝重。
杜月笙聽完張宗興幾乎是低吼著說出的決定,沉默了許久,手中盤著的核桃發(fā)出急促的“咯咯”聲,顯示著他內(nèi)心的波瀾。
“宗興,”杜月笙終于開口,聲音異常沉穩(wěn),
“我理解你的心情。陳老哥的仇,也是我杜月笙的仇。洪門兄弟的血性,令人敬佩。但是,你想過沒有?東京如今是龍?zhí)痘⒀?,憲兵、特高課、黑龍會必然高度戒備,你此時前去,無異于自投羅網(wǎng),九死一生!”
“杜先生!”張宗興抬起頭,目光灼灼,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正是因為九死一生,我才更要去!我張宗興能有今日,離不開洪門兄弟的支持,離不開司徒老哥和陳老哥的照拂!如今他們要在東京搏命,我若龜縮不出,此生心何以安?‘暗火’的弟兄們又會如何看我?”
他深吸一口氣,繼續(xù)道:“況且,我對城市特種作戰(zhàn)有些心得,對日本人的行事風格也還算了解。我去了,或許不能改變大局,但至少能在關(guān)鍵時,多救回幾個弟兄,或者……讓那‘驚雷’炸得更響一些!”
杜月笙凝視著張宗興,從他眼中看到了與自己年輕時相似的義氣與狠勁。他知道,自己攔不住,也不能攔。
江湖人,講究的就是一個“義”字當頭。
良久,杜月笙長長吐出一口濁氣,重重一拍桌面:
“好!既然你意已決,我杜月笙也不做那攔路的孬種!上海這邊,有我坐鎮(zhèn)!‘仙樂門’和‘暗火’的攤子,我替你看著!只要我杜月笙還有一口氣在,就絕不讓日本人和那些魑魅魍魎動咱們的根基!”
他走到保險柜前,取出一份文件和一把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