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明遠早已等候在此,衣著素雅,舉止從容。
見到婉容在婆子的陪伴下到來,他眼中恰到好處地流露出一絲驚喜和尊重,沒有絲毫逾矩。茶是上好的龍井,點心精致,話題依舊圍繞著詩詞歌賦、古今軼事展開。
他學(xué)識淵博,見解獨到,且極其善于引導(dǎo)話題,讓婉容不知不覺間便打開了話匣子,甚至偶爾會流露出一些對時局、對自身處境的淡淡感慨。
陳明遠總是能精準地接住她的話頭,給予理解和寬慰,語間充滿了“若得太平盛世,當與女士縱情山水,詩酒年華”的美好憧憬。
這種精神上的同頻與慰藉,是婉容在張宗興那里很少能體驗到的。張宗興的世界充滿了刀光劍影和家國大義,能給她的溫情時刻珍貴而短暫。
而陳明遠,仿佛專門為她構(gòu)建了一個遠離硝煙、只談風月的桃花源。
半個時辰很快過去,婉容依告辭。陳明遠并未挽留,只是彬彬有禮地送她到茶樓門口,并贈上一小盒據(jù)說是南洋帶來的、香氣清雅的蘭花干花。
“與女士一席談,勝讀十年書。望日后還有機會,請教一二?!彼哪抗庹嬲\而懇切。
回程的路上,婉容沉默著,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那盒蘭花干花,心中充滿了一種久違的、輕盈的愉悅,以及一絲對張宗興禁令的、微妙的愧疚與反抗。
廢棄貨倉。
張宗興很快得知了婉容外出與陳明遠見面的消息。他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她還是去了……”他的聲音里帶著壓抑的怒火和深深的無力感。他理解婉容的寂寞,但敵人的手段如此高明,讓他防不勝防。
“興爺,要不要我們……”阿明做了個強硬的手勢。
“不行!”張宗興立刻否定,“我們沒有證據(jù)!貿(mào)然動他,只會打草驚蛇,也會徹底激怒婉容,把她完全推到對方那邊去?!?
他焦躁地踱步,“這個陳明遠,是個高手。他摸準了婉容的脈門?!?
他看向蘇婉清:“婉清,你怎么看?”
蘇婉清放下手中的電文,她剛剛也在為那封偽造的指控電文而心神不寧,但此刻她強迫自己集中精力。
“他在攻心。用婉容姐最渴望的東西,慢慢瓦解她的心防。我們現(xiàn)在能做的,一是加緊尋找這個陳明遠的破綻,二是……或許可以嘗試,由我或者婆子,用更溫和的方式,讓婉容姐意識到一些不尋常的地方。”
張宗興沉默了。他知道蘇婉清的建議是目前最穩(wěn)妥的,但這需要時間,而敵人,最不缺的就是耐心和詭計。
他看著窗外沉沉的夜色,仿佛能看到千夜紅葉那得意而陰冷的笑容。
婉容的心防,正在被那溫柔的“知音”一點點蝕穿。
而她每向那個陷阱靠近一步,張宗興的心,就如同被針扎一般。
這場針對他軟肋的戰(zhàn)爭,才剛剛開始,卻已讓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棘手。
喜歡擁兵三十萬,漢卿你的感情在哪?請大家收藏:()擁兵三十萬,漢卿你的感情在哪?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