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俺叫趙鐵錘!”趙鐵錘擺擺手,指了指靠在一邊的雷震,
“那是俺結(jié)義大哥,雷震。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沒啥恩不恩的。你們這是咋回事?咋被保安團(tuán)攆成這樣?”
韓猛臉上閃過一絲悲憤:
“俺們是前面韓家峪的獵戶!狗日的保安團(tuán)勾結(jié)地主老財,要強(qiáng)占俺們祖?zhèn)鞯纳搅?,俺爹帶人理論,被他們活活打死!俺們氣不過,昨夜摸進(jìn)那地主家,宰了那為虎作倀的管家,燒了他家糧倉!沒想到動靜鬧大,被一路追到這山里……”
原來是逼上梁山的苦主!趙鐵錘和雷震對視一眼,心中了然。
這世道,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
“殺得好!”趙鐵錘一拍大腿,“那種黑心爛肺的東西,就該千刀萬剮!”
雷震也開口道:“韓兄弟是條血性漢子!只是如今你們殺了人,燒了糧,這浙東怕是待不下去了?!?
韓猛慘然一笑:“沒想能活著出去!只恨沒能親手宰了那狗地主!今日蒙諸位搭救,已是僥幸。不敢連累恩公,俺們這就告辭,是生是死,聽天由命!”
說著就要帶著王魁、張石頭離開。
“站?。 壁w鐵錘吼了一嗓子,
“說啥連累不連累!這茫茫大山,你們往哪走?出去就是送死!”
雷震也撐著身子坐直:
“韓兄弟,我看你們也是好身手,有血性。如今這世道,一個人單打獨(dú)斗成不了事。若是信得過我們,不如一起走,也有個照應(yīng)。實不相瞞,我們也在躲避追緝,要回上海去?!?
韓猛三人停下腳步,互相看了看,眼中流露出掙扎和希冀。
他們已是窮途末路,眼前這伙人雖然來歷不明,但身手不凡,仗義出手,看起來比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官狗子強(qiáng)太多。
“雷大哥,趙大哥,”韓猛猛地轉(zhuǎn)身,再次抱拳,這次卻是單膝跪地,
“俺韓猛爛命一條,承蒙不棄!若二位不嫌俺們累贅,俺們愿意跟著二位,鞍前馬后,刀山火海,絕無二話!”
王魁和張石頭也緊跟著跪下:“愿追隨大哥!”
趙鐵錘哈哈大笑,上前一把將韓猛扶起:
“好兄弟!快起來!咱們都是苦出身,被這世道逼得沒活路,就該抱成團(tuán)!以后,有俺趙鐵錘一口吃的,就絕餓不著你們!”
雷震也欣慰點(diǎn)頭:“韓兄弟,王兄弟,張兄弟,既然如此,咱們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一起殺出一條血路!”
當(dāng)下,隊伍里又添了三條血性漢子。韓猛三人熟悉本地山林,有了他們的加入,趙鐵錘等人如虎添翼,避開搜捕更加得心應(yīng)手。
幾日后,一行人歷經(jīng)數(shù)次險情,終于有驚無險地穿越了最危險的封鎖區(qū),進(jìn)入相對安全的交界地帶。
在一處破敗的山神廟夜宿時,篝火旁,趙鐵錘看著圍坐在一起的雷震、韓猛、王魁、張石頭,還有自己帶來的幾個生死弟兄,心中豪氣頓生。
他拎起路上從一個黑市販子那里弄來的酒囊,給每人倒上一碗渾濁的土燒:
“來!咱們這些被世道逼得聚到一塊的苦哈哈,能活著走到這兒,就是老天爺開眼!喝了這碗酒,以后就是同生共死的好兄弟!”
雷震端起碗,目光掃過眾人:
“不錯!咱們這些人,有的來自洪門,有的來自東北軍,有的是被逼反的獵戶,但今天,在這山神廟里,只有一個名頭——生死兄弟!”
韓猛激動得眼眶發(fā)紅:“我韓猛這條命是諸位哥哥撿回來的!從今往后,水里火里,絕不皺一下眉頭!”
“干!”
“為了兄弟!”
粗糙的土碗重重撞在一起,酒水四濺。眾人仰頭,將辛辣的液體一飲而盡。
火光映照著一張張飽經(jīng)風(fēng)霜卻寫滿堅毅的臉龐,一股滾燙的、名為“義氣”的力量在每個人胸中奔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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