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像一盆冷水,“嘩啦”一聲澆在柳氏心頭。她捏著橘核的手指猛地一緊,指節(jié)泛白,橘核被捏得變了形,汁水從指縫擠出來,沾在錦緞軟榻上。
是啊,若老二真鐵了心護著江晚寧,母親未必不會妥協(xié)。
一旦母子和好,老二依舊是裴家的心頭肉,她這個大奶奶,依舊只能在錦榮苑里守著這點家底。
英國公府與沈家的合作,怕是也難有進展。
“不行?!绷厦偷刈鄙碜?,玉鐲在腕間撞出“?!钡拇囗?,眼神里的漫不經(jīng)心褪去,多了幾分厲色,“絕不能讓他們和好。我在裴家站穩(wěn)腳跟,沈家才會待嫣兒更客氣些。若老二占了上風,咱們的日子,還能有安穩(wěn)?”
提到女兒,柳氏的語氣軟了些,“說起來,嫣兒嫁去沈家也有一個月了?!彼D了頓,眼底掠過一絲不安,“不知道她在那邊,到底過得怎么樣?!?
吳媽媽連忙笑著寬慰,上前替柳氏續(xù)了杯熱茶:“大奶奶您別擔心!上次小姐和姑爺回門,老奴看得真切。姑爺雖眼睛不好,可進門就伸手幫小姐攏披風,吃飯時還特意把小姐愛吃的水晶肘子夾到她碟子里,多體貼啊!再說沈家如今多風光?三皇子得沈貴妃扶持,勢頭越來越盛,二殿下又在江南出了岔子,京里的勛貴誰不羨慕小姐嫁了個好人家?您啊,就等著享清福吧!”
柳氏端起茶杯,指尖碰著溫熱的杯壁,眉頭卻沒完全舒展開。她何嘗不知道沈家如今的地位?上個月裴語嫣出嫁,沈家擺了五十桌流水席,京中勛貴來了大半,紅綢從沈府大門一直鋪到街口,連宮里都賞了塊御筆題詞的“德門慶衍”匾額,那排場,讓她在誥命夫人的宴會上被恭維了半個月。
可只有柳氏隱約覺得不對。上次回門,語嫣穿著一身石榴紅的褙子,臉上笑著,眼底卻藏著幾分化不開的落寞。
提起沈府的日子,只說“婆母和善”“下人恭敬”,問及沈祈風的日常,更是含糊其辭,如今想來,那落寞的眼神,竟像根刺似的扎在她心上,添了幾分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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