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針一根接一根地刺入江晚寧的穴位,李大夫的動作精準(zhǔn)而沉穩(wěn),每一次下針都力道均勻,捻轉(zhuǎn)、提插,一氣呵成。
他的額頭上漸漸滲出了細(xì)密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滴在衣襟上。
清風(fēng)端著冷水進(jìn)來時,正好看到這一幕,連忙放下水盆,拿起一旁的布巾,想幫李大夫擦汗,卻被李大夫擺手制止了:“不用管我,快拿布巾蘸水,給她降溫!”
裴忌早已上前,拿起一塊干凈的布巾,蘸了蘸盆里的冷水。水的寒意順著布巾傳到他的手上,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他看向江晚寧滾燙的臉頰,心里一陣不忍,卻還是咬了咬牙,將蘸了冷水的布巾輕輕敷在她的額頭上。
“嘶——”仿佛是感受到了冷水的刺激,江晚寧的眉頭蹙得更緊了,發(fā)出一聲微弱的呻吟,嘴角也微微抽動了一下。
“姑娘!”春桃立刻湊上前,眼眶通紅地看著她,“您再忍忍,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裴忌沒有說話,只是不停地更換著布巾。他先擦了江晚寧的額頭,又順著她的脖頸擦到腋下,動作輕柔得像是在對待一件稀世珍寶。
春桃也上前幫忙,兩人輪流用冷水擦拭,盆里的水漸漸變得溫?zé)?,清風(fēng)又連忙跑去換了一盆新的冷水。
窗外的風(fēng)雪依舊沒有停歇,寒風(fēng)像是要將整個屋子都掀翻。
屋內(nèi),油燈的光暈在墻壁上晃動,映著李大夫?qū)W⑹┽樀纳碛埃持峒珊痛禾医辜泵β档哪?,還有江晚寧躺在床上,寒熱交織、生死未卜的身影。
李大夫的銀針還在一根根地起落,江晚寧的呼吸依舊急促,臉上的酡紅似乎褪去了些許,可手腳依舊冰涼。
裴忌握著她的手,掌心的溫度與她的冰涼形成鮮明的對比,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漸漸平穩(wěn)了一些,卻依舊不敢有絲毫松懈。
這注定是一個漫長的寒夜,窗外的積雪越積越厚,屋內(nèi)的眾人卻無暇顧及。
他們唯一的念想,就是希望這一夜的煎熬能換得江晚寧的平安,希望她能熬過這兇險的一關(guān),早日睜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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