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房間角落那個狹小的洗手盆前，擰開了水龍頭。冰冷的水嘩嘩流下，他雙手掬起水，用力潑在臉上，試圖讓自己更清醒一些。

水流順著他的臉頰滑落，滴落在水池里。他抬起頭，看向墻上那面金屬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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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子里映出一張蒼白、疲憊、帶著些許稚氣的臉。

他的目光仔細掃過臉頰、額頭、脖頸……沒有留下任何鱗片的痕跡，皮膚整潔的如同新生一般，連小時候受傷留下的疤痕都消失的無影無蹤。昨晚那場恐怖的異變就好像只是自己的一場噩夢。

但他的目光，最終定格在了自己的眼睛上。

虹膜的顏色似乎比以前更深了一些，呈現出一種近乎漆黑的墨色。而瞳孔……

李豫微微皺起眉頭，下意識地湊近鏡子。

宿舍的光線很昏暗，只有窗外透進來的微弱天光和霓虹殘余。

就在他凝視的瞬間，他清晰地看到，鏡子里那雙眼的瞳孔，仿佛擁有自主生命般，極其細微地、快速地收縮了一下！

原本圓形的瞳孔，在昏暗光線下，竟然變成了兩條極其纖細、近乎垂直的狹縫！

就像……就像爬行動物在弱光環(huán)境下的眼睛！

李豫的心臟猛地一跳，呼吸瞬間停滯！

他以為自己眼花了，猛地眨了眨眼，再定睛看去。

瞳孔似乎又恢復了正常的圓形。

是錯覺？還是光線太暗造成的視覺誤差？

他不信邪，保持著凝視，然后，小心翼翼地、極其緩慢地，抬起了右手，用手掌擋住了窗外投來的大部分光源，讓面部處于更深的陰影中。

一秒。

兩秒。

在光線變得更加黯淡的瞬間，那詭異的變化再次發(fā)生了！

鏡子里，他那雙黑色的眼睛，瞳孔如同精準的光圈般，再次悄然收縮，拉長，變成了兩條冰冷、無情、屬于掠食者的垂直豎瞳！

這一次，他看得清清楚楚！絕對不是錯覺！

一股寒意瞬間從脊椎骨竄上天靈蓋，讓他頭皮發(fā)麻！

龍珠的異變……并沒有完全消退！它留下了痕跡，刻進了他的身體最深處，甚至改變了他最基本的生理特征！

他猛地松開手，光線再次涌入，那非人的豎瞳又迅速擴散，變回了人類的圓形瞳孔。

李豫踉蹌著后退兩步，背脊撞在冰冷的墻壁上，才勉強穩(wěn)住身體。他大口喘著氣，心臟狂跳不止，難以置信地看著鏡子里那個似乎熟悉又無比陌生的自己。

恐懼、茫然、還有一絲荒誕感，如同潮水般將他淹沒。

債務還在。

秘密更多了。

身體……越來越不像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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