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云莞存了戲弄這幾人的心思,于是乖巧點(diǎn)頭道,“好,我會幫幾位兄長轉(zhuǎn)述的。”
阮凡楠三兄弟如釋重負(fù)的松了口氣。
回府的馬車上,他們心情都很不錯,仿佛已經(jīng)看見了金光閃閃的皇榜上他們的名字赫然在列。
“算孟云莞識相,知道我們這幾個親堂兄才是她真正的倚仗,所以即便進(jìn)了宮,也不敢得罪我們?!?
“就是,不過孟云莞再煞費(fèi)苦心想討好我們,在我們心里,她永遠(yuǎn)都比不上雨棠一個腳指頭的!”
回府的馬車中,留下一路歡聲笑語。
好容易打發(fā)走了這幾個瘟神,孟云莞去了御花園逛逛,卻在拐角處碰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天光云影下,他憑欄而立,像是在賞花,又像是等她多時,
她行禮道,“二皇兄?!?
凌朔頷了頷首,道,“今日周先生把你的考卷陳列在展廊上,供我們觀摩學(xué)習(xí)。我方才看了看,見句句詳熟,字字珠璣,真乃佳作。”
孟云莞摸不清他的意思,于是模糊應(yīng)道,“殿下過譽(yù),臣女只是一次運(yùn)氣好罷了?!?
凌朔看著她,唇角勾起一個若有若無的弧度,旋即話鋒一轉(zhuǎn),道,
“只是本王好奇,孟姑娘的字跡并非尋常簪花行楷,學(xué)壇中也少見此類字跡,不知姑娘師承何人?”
薄暮時分,天邊亂鴉啼鳴,如同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惡意,讓人不由自主后退遠(yuǎn)離。
孟云莞的心漏跳了半拍。
什么都可以裝,唯有字跡裝不了。
她寫的,是從天歷二十七年才開始流行的狀元字跡。而現(xiàn)在,才天歷十九年。
市面上還并未出現(xiàn)過這種字跡。
她的掌心沁出汗水,面上只不動聲色道,“我從前在孟家族學(xué)念書,夫子換過好幾個,沒有師承?!?
凌朔眸中疑惑漸濃。
他深深盯著眼前的女子,目光似要把人拆心剖腹,來判斷她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若換作旁人,定會被這樣的目光攝住。
可眼前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仰著腦袋,眼中純凈不摻一絲雜質(zhì),就連凌朔都懷疑是否自己疑心了。
分神的當(dāng)口,孟云莞已經(jīng)福了福身,在夜色中輕巧離去。
他目送著她的背影。
半晌,輕輕低笑一聲。
真是有意思。
孟云莞回到林紅殿,棋盤已經(jīng)送來了。
丫鬟紫葉畢恭畢敬道,“太子殿下說了,要是姑娘不喜歡,可以再重新打一副,直到姑娘滿意為止?!?
孟云莞目光落到那張金光閃閃的棋盤上,撫摸時觸手溫潤,質(zhì)地十分細(xì)膩,看來凌書澈沒糊弄她。
“把棋盤好好封存起來,半個月后宜王生辰禮,咱們就送這個。”
紫葉詫異,“姑娘,你你怎么知道宜王的生辰是什么時候?”
孟云莞的唇角牽起一個苦澀的笑容。
她豈會不知呢?
她還知道就是那年生辰,凌朔被人做局陷害,惹怒皇帝,被送去看守皇陵三年。
若說從前的凌朔只是沉默少,那么這三年的皇陵生涯,才是真正給他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陰影,尤其是那件事情他哪怕是睡夢中都常常驚醒,淚流滿面。
算算日子,離凌朔“犯錯”觸犯龍顏,只有不到半個月的時間了。
或許這一回,她可以幫他避開這場災(zāi)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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