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沓工業(yè)券厚厚的一疊,數(shù)了數(shù)約莫有四五十張。
    “你給我工業(yè)券做什么?”杜建國愣了一下問道。
    “這工業(yè)券可是頂好的東西,稀罕得很!”
    現(xiàn)如今一個人一個月也就發(fā)這么一張,有了這玩意兒,才能扯布、買家具,那些緊俏的自行車、收音機一類也能憑著它去供銷社換。
    “我本來攢著這些,就是想著能換輛自行車。”
    劉鐵柱搓了搓手,“再攢上差不多一倍的量,就能去供銷社把車兌回來了??赡銓ξ矣卸?,我總不能半點表示都沒有吧?給錢又太俗,顯得生分。這工業(yè)券你拿著,不管是拿去跟人換東西,還是留著自己買東西用,都隨你,不打緊!”
    看到劉鐵柱態(tài)度堅決,杜建國遲疑了一下,終究沒有再推辭,只好先把這沓工業(yè)券收了起來。
    他心里其實也早就想買輛自行車了,只是手頭實在缺現(xiàn)錢。
    光有工業(yè)券也不行,一輛自行車的價錢要百元開外,這在那會兒可是筆天大的數(shù)目,尋常人家根本負擔不起。
    可要是他們這支狩獵隊能順順利利地干起來,往后那就是活生生的來財路子,還愁攢不夠買自行車的錢?
    自行車這東西,嘴上說著不在乎,可論起方便程度,可比村里的驢車強太多了。
    總不能每次出門辦事,都腆著臉去村里借驢車。
    年后好好干,爭取掙出一輛自行車的錢來!
    杜建國舔了舔有些發(fā)干的嘴唇,心里盤算起了主意。
    剩下的工業(yè)券,他打算拿到黑市上再買一些。
    “啥也別說了,來,兄弟,喝酒!”
    眾人齊聲應和著,紛紛捧起酒杯,杯沿相撞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就在劉鐵柱這邊興高采烈慶祝勝利的時候,劉家村另一支狩獵隊,卻耷拉著腦袋、灰頭土臉地回了村。
    他們自然沒資格湊那份熱鬧,一個個垂頭喪氣,連走路都提不起勁。
    劉光福早就沒了蹤影,天知道躲到哪個犄角旮旯去了。
    命運就是這般造化弄人。
    許久沒回劉家村的何彩虹,今兒個也總算從杜家脫身,揣著幾分惦念打道回府,一來是想去墳頭看看埋著的老伴,二來也想瞧瞧自己的小兒子。
    她剛進村口,就撞見了幾個耷拉著腦袋的漢子。
    何彩虹眼尖,先認出了他們,連忙上前一步,急急問道:“二狗子,你有沒有看見我家劉光福?。俊?
    被喚作二狗子的男人先是愣了愣,隨即譏諷:“呦呵,你還找你家劉光福呢?這小子怕是接下來幾天,都沒膽子回村了!”
    “啥?”何彩虹猛地拔高了嗓門。
    “是因為狩獵大賽輸給了劉鐵柱?”
    “何止輸了!”一個漢子咬牙切齒地說道,“這混小子騙了我們的錢,我們幾個氣不過,逮著他狠狠揍了一頓!現(xiàn)在啊,指不定躲哪個犄角旮旯里呢?!?
    旁邊幾人跟著陰惻惻地笑起來,語氣狠戾:“他要是敢回村,看我們不打死他!”
    何彩虹像是被抽走了渾身力氣,臉色瞬間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