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笑笑被這股巨力拽得一個踉蹌，身體不受控制地撞進了蘇凡的懷里，發(fā)出一聲短促的驚呼。手腕上傳來的劇痛讓她秀眉緊蹙。

“別出聲！”

蘇凡的聲音，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凝重、壓抑，帶著前所未有的警告。

“看天上！”

他的身體微微弓起，將林笑笑完全護在了身后，整個人如同一張拉滿的弓，每一寸肌肉都繃緊到了極致。

林笑笑一愣。

她從蘇凡的語氣里，聽出了一種她從未聽過的、幾乎要溢出來的恐懼。

她下意識地順著蘇凡的目光，抬頭。

看向了那片黃昏的天空。

太陽已經完全沉入了地平線，月亮還未升起。

整片天幕，呈現出一種病態(tài)的、詭異的青紫色。

沒有晚霞，沒有星光。

死寂。

然后，她看到了。

十幾個詭異的、圓滾滾的物體，正逆著傍晚的微風，悄無聲息地，從遠處城市林立的高樓上空，緩緩地、緩緩地飄了過來。

它們的速度很慢，姿態(tài)悠閑，卻透著一種令人心悸的、非自然的規(guī)律。

“氣氣球？”

林笑笑的嘴唇動了動，下意識地吐出了這個詞。

那看起來，的確很像孩子們在游樂園里失手放飛的氣球。

“那不是氣球！”

蘇凡的聲音，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在他的天師靈眼中，那片青紫色的天空早已被剝離了所有偽裝！

他看得清清楚楚！

那根本不是什么五顏六色的氣球！

那根本不是任何屬于人間的東西！

那是

那是十幾顆慘白、浮腫、被水泡得發(fā)脹的

人頭氣球??！

那些頭顱，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皮膚呈現出一種溺亡者特有的、毫無血色的慘白。

它們都閉著眼睛，臉上沒有痛苦，沒有掙扎，反而凝固著一種詭異到極致的安詳。

而在每一顆人頭氣球的“脖子”下方，都拖著一根長長的、漆黑的繩索。

那繩索不是麻繩，不是絲線。

在蘇凡的靈眼視界里，那是由最純粹的、幾乎化為實質的怨氣與死氣凝結而成！

它散發(fā)著不祥的黑光，仿佛能吞噬周圍的一切光線。

繩索的末端，不是隨意的斷口。

而是一個早已系好的、標準無比的、每一個細節(jié)都透著死亡儀式的

絞索！

那一個個懸在半空的索套，在風中輕輕晃動，仿佛在發(fā)出無聲的邀請。

這些人頭氣球在空中盤旋著，它們沒有目的的游蕩，更像是在執(zhí)行某種指令。

它們在尋找。

它們在尋找地面上，與它們面孔相對應的，“身體”！

蘇凡的瞳孔，驟然收縮成了一個最危險的點。

他甚至看到，在那十幾顆人頭氣球中，有三顆，已經“找”到了它們的主人。

三具冰冷的、早已死去多時的尸體，正被那黑色的絞索死死套住脖子，吊在屬于它們自己的、那顆浮腫的人頭氣球之下。

隨著傍晚的微風，在城市上空的青紫色天幕中

輕輕搖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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