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茵將袖白雪輕輕別在腰間,確保固定妥當。
他隨手扯過一頂黑色斗篷,寬大的兜帽遮住那頭引人注目的長發(fā),只留下一雙青虹色的眼睛在陰影中閃爍。
這一身裝扮足以在夜晚避開普通人的目光,不至于暴露自己的行蹤。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zhàn)不殆?!姑芬鸬吐曌哉Z,嘴角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弧度。
羅亞城的街道上人來人往,梅茵很快就在一家糖果店前發(fā)現(xiàn)了魯?shù)虾桶蚪z的身影。
那位紅發(fā)小姐正拿著一根糖棒,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看起來已經(jīng)全然忘記了下午要和梅茵對練的約定。
魯?shù)蟿t站在一旁,臉上掛著那種「我的計劃正在順利進行」的表情。
「那個笨蛋,還真以為這是個單純的惡作劇。」梅茵微微搖頭,保持著一段安全距離跟在后面。
兩人逛了幾家店鋪,氣氛似乎還算融洽。
艾莉絲的戒備心已經(jīng)完全放下,完全沉浸在逛街的樂趣中。
就在他們從一家雜貨鋪出來的瞬間,三個身材魁梧的男人悄然接近。
動作干凈利落,不愧是專業(yè)人士。兩個木桶,兩個麻袋,幾秒鐘的工夫,魯?shù)虾桶蚪z就被打暈塞了進去。
路人們對此視而不見,顯然有人提前打點過。
「開始了?!姑芬疠p聲道,悄無聲息地跟了上去。
天色漸暗,綁匪們將艾莉絲和魯?shù)蠋У搅顺墙嫉囊惶幤婆f屋舍。
梅茵選擇了對面的一棟建筑,穩(wěn)穩(wěn)地蹲在屋頂上,黑色斗篷與夜色融為一體。
從這個角度,他能將屋內(nèi)的一切盡收眼底。
綁匪們將兩人的雙手捆住,丟進了一個陰暗的密室,便關上門去外間喝酒聊天了。
梅茵的目光穿過斑駁的欄窗,注視著這一切。
「如果只是菲利普安排的假bang激a,那些人就不會將兩個孩子關在一起,更不會給魯?shù)想S意掙脫的機會?!姑芬鸢底苑治?,「這恐怕是湯馬斯的手筆了?!?
沒過多久,魯?shù)虾桶蚪z雙雙醒來。艾莉絲一醒來就開始大聲呼喊:
「基列奴!快來救我!父親!你們在哪里!」
她的聲音響亮刺耳,在狹小的密室內(nèi)回蕩。沒有絲毫身為人質(zhì)的自覺,反而像是在命令家中仆人一般。
不出所料,一個綁匪立刻沖了進來,一腳踹向艾莉絲的腹部。
「給我安靜點,小鬼頭!」
艾莉絲被踹倒在地,但依然不服輸?shù)卮蠼校骸改阒牢沂钦l嗎?我可是伯格亞斯家的大小姐!你敢碰我一下,我爺爺會把你——」
話音未落,又是一記重拳砸在她臉上。魯?shù)系纱罅搜劬?,顯然沒預料到事情會發(fā)展成這樣。
「喂,等一下!」魯?shù)显噲D插話,「她只是個孩子,你們下手太重了吧?」
綁匪冷冷地掃了他一眼,手中動作絲毫不停,對著艾莉絲又是一頓拳打腳踢。梅茵注意到魯?shù)夏樕系谋砬閺囊苫筠D(zhuǎn)為震驚,再到恐懼。這顯然已經(jīng)超出了他預想的「教訓」范疇。
「停手!這對你們沒有好處!」魯?shù)虾暗溃壏酥皇抢湫σ宦?,又踹了艾莉絲一腳才離開。
屋子里再次歸于安靜,只剩艾莉絲痛苦的呻吟聲。魯?shù)涎壑虚W過一絲復雜的光芒,梅茵能看出他已經(jīng)意識到事情的不對勁。
「你怎么樣?」魯?shù)闲÷晢柕馈?
「痛死了…」艾莉絲蜷縮在地上,那張總是高傲的小臉此刻滿是污垢和血跡。
魯?shù)仙钗豢跉?,心念一動,手腕上的繩索被火魔術瞬間燒斷。他迅速來到艾莉絲身邊,仔細檢查她的傷勢。
「看來我們真的被bang激a了。」魯?shù)系吐曊f,手指輕輕觸碰艾莉絲臉上的傷痕,「這些人不是演員,他們是真的想傷害你。」
「什么演員?你在說什么廢話?」艾莉絲雖然疼痛難忍,但嘴上依然不饒人。
魯?shù)蠜]有回應,而是站起身來,走到墻邊仔細檢查。他雙手按在墻面上,低聲吟唱咒語。一陣微光閃過,墻上出現(xiàn)了一個足夠人通過的洞口。
「你不是說要幫我治療嗎?」艾莉絲掙扎著坐起,「快點啊!」
魯?shù)献呋厮磉?,單膝跪地:「我可以幫你治好傷勢,但你必須保證不再大吵大叫,好嗎?」
艾莉絲咬了咬牙,勉強點了點頭。
魯?shù)想p手覆蓋在艾莉絲身上,青綠色的光芒從指尖流出,柔和地包裹住女孩傷痕累累的身體?!钢斡顾p聲念道。艾莉絲感覺到疼痛正在緩解,但身上依然留著一些不大不小的傷口。
「你治得也太差了!」艾莉絲抱怨道,同時抬手就是一拳,正中魯?shù)系哪橆a。
魯?shù)蠜]防備,被打得倒在地上,口中溢出一絲血跡。艾莉絲就要開口大罵,但魯?shù)涎杆偕焓治孀×怂淖臁?
「想再挨一頓打嗎?」魯?shù)系吐暰?,「那些人隨時可能進來?!?
艾莉絲瞪大了眼睛,最終還是悻悻地閉上了嘴。但她很快又把矛頭對準了魯?shù)希?
「你算什么家庭教師?就知道站在旁邊看我挨打,連反抗都不敢!要是梅茵或基列奴在這里,早就把這些人全部殺光了!你除了那點小把戲什么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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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絲越說越激動,聲音也不自覺地提高。門外突然傳來腳步聲,門把手開始轉(zhuǎn)動。艾莉絲嚇得愣在原地,那種被痛打的記憶瞬間涌上心頭。
魯?shù)戏磻獦O快,一個土魔術將門封死,然后拉起艾莉絲的手:「走!」
兩人鉆過墻上的洞口,逃離了密室。
屋外已是夜色沉沉,冷風吹過,艾莉絲打了個哆嗦。
魯?shù)暇o緊拉著艾莉絲的手,兩人在漆黑的夜色中踉蹌前行。冷風呼嘯,穿過破舊的小巷,仿佛要刮進骨頭里?!肝乙フ一信?!」艾莉絲剛要張口?!覆恍?!」魯?shù)蠅旱吐曇?,「如果不想再被抓回去挨打,就跟我走,保持安靜?!拱蚪z雖然滿腹不忿,但也不想再承受那樣的痛苦,只好按捺住性子跟著魯?shù)舷蚯白?。梅茵從屋頂輕盈地躍下,化作一道黑影靜靜跟隨。他確保自己與兩人保持適當距離,既能觀察情況,又不會被發(fā)現(xiàn)。
在幾經(jīng)波折之后,魯?shù)辖K于辨認出了方向,拉著艾莉絲來到了一間馬車旅店?!改憧催@個?!刽?shù)现钢玫觊T口掛著的一塊木牌,上面寫著一些文字。艾莉絲湊上前,努力辨認著上面的鬼畫符,小聲念道:「…馬…羅亞…三十…幣?」她有些不確定地抬頭看向魯?shù)稀?
魯?shù)宵c了點頭:「沒錯,這里有去羅亞城的馬車。三十枚銅幣,而且只需要再轉(zhuǎn)乘兩趟,天亮前就能回到羅亞城。」
艾莉絲驚訝地看著他:「你怎么知道的?這些字我都認不全!」
魯?shù)峡粗?,認真地說道:「如果艾莉絲學會讀寫的話,這些信息你都能自己看懂,一個人也能回到羅亞城?!拱蚪z聞,撇了撇嘴,沒有說話,但眼神中似乎閃過一絲觸動。
魯?shù)嫌蒙砩蟽H剩的一點零錢買了車票,兩人登上了前往羅亞城的馬車。一路顛簸著,艾莉絲靠在車廂角落,不再像來時那樣吵鬧,只是沉默地看著窗外飛逝的夜景,偶爾會因為身上的疼痛而皺眉。魯?shù)蟿t一直戒備著,直到遠遠望見羅亞城熟悉的輪廓,他才稍微放松了一些。
當馬車最終駛?cè)肓_亞城,在驛站停下。
「喂,那是不是管家湯馬斯?」艾莉絲突然指著前方說道。
魯?shù)咸ь^望去,果然看到湯馬斯那熟悉的身影站在巷口,正焦急地左顧右盼。
「湯馬斯!這里!」艾莉絲大喊道,甩開魯?shù)系氖?,朝管家跑去?
魯?shù)纤闪丝跉猓诤竺?。終于,這場噩夢般的經(jīng)歷要結(jié)束了。
「大小姐!」湯馬斯看到艾莉絲,臉上露出欣喜的表情,快步迎上前,「感謝甲龍王,您沒事!老爺和夫人都擔心極了!」
「那當然,區(qū)區(qū)幾個小賊怎么可能難倒我?」艾莉絲得意地挺起胸膛,似乎已經(jīng)忘記了自己剛才被痛打的事實。
湯馬斯看向魯?shù)?,面帶微笑:「魯?shù)蠟跛股贍?,您也沒事吧?看來您保護了大小姐,真是太感謝了?!?
魯?shù)险卮穑砗笸蝗粋鱽硪魂嚰贝俚哪_步聲。他警覺地回頭,只見幾個黑影迅速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