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shù)戏艞壛怂伎?,像一灘爛泥般,癱倒在這片虛無的、冰冷的白色空間里,任由那股令人窒息的絕望將自己吞噬。
就這樣吧……結(jié)束了……一切都結(jié)束了……
他自嘲地笑了笑,笑容中充滿了無盡的苦澀與釋然,『像我這種垃圾,果然只配擁有垃圾一般的人生和垃圾一般的結(jié)局?!?
如果這一切都只是一場夢,那就讓我徹底沉淪在這片虛無之中,直到徹底消散……或者,如果真的有神明存在,就讓我連帶著這令人作嘔的靈魂,一同湮滅吧……
「嗨,該說是初次見面嗎?午安,魯?shù)蠟跛剐〉堋!?
一個突兀的、帶著幾分輕佻和戲謔的聲音,毫無征兆地在他“耳邊”(如果這個空間有“耳朵”這個概念的話)響了起來。
魯?shù)蠟跛孤?,那雙原本如同死魚般黯淡的眼眸,驟然閃過一絲微弱的波瀾。
他艱難地轉(zhuǎn)動著自己那肥胖的脖頸,循聲望去。
只見在他的面前,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一個……一個難以用語形容的奇怪“存在”。
那是一個模糊的、散發(fā)著柔和白光的……馬賽克團(tuán)?
呃,姑且稱之為“人形”的物體,正以笑容可掬的表情懸浮在那里。
那個人形馬賽克,整體呈現(xiàn)出一種扭曲的、半透明的質(zhì)感,仿佛是信號不良的老舊電視畫面,又像是被人為打上了厚厚的圣光和暗幕,根本看不清其真實(shí)的樣貌。
只能勉強(qiáng)分辨出,那似乎是一個擁有四肢和頭顱的輪廓。
哪怕強(qiáng)行記住五官后,記憶立刻從腦海中消失,實(shí)在無法記住。
或許是因?yàn)檫@樣,才會給人一種全身似乎都被打上馬賽克的印象。
『什……什么玩意兒?最新款的馬賽克成精了嗎?還是說……我臨死前的幻覺,終于也開始與時俱進(jìn),變成抽象派了?』魯?shù)蠟跛乖谛闹心虏邸?
“喂喂,聽得到嗎?一二三,一二三?!?
好吵……
“這不是能聽到嗎?能和別人打招呼互動是好事。”
看來能夠聽到我內(nèi)心的想法嗎?
算了,反正我也不想說話,就這樣子說吧。
“你看起來很不錯嘛,真有適應(yīng)力?!?
呵,才沒有那回事,反正過多一會我就要死了。
“誒,真可怕,可以問一下為什么嗎?”
你這家伙,到底要給我自說自話到什么時候,你以為你是誰呀?
“如你所見哦~”
馬賽克人影的語氣依舊是那種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的輕浮調(diào)調(diào),甚至還帶著一絲……看好戲的愉悅?
如我所見?
這個樣子,難不成是某部煌帆里面跑出來的家伙?
“那是什么?算了,不重要”馬賽克人影似乎晃動了一下,像是在聳肩,“我是神,人神hitogami。嗯,顧名思義,就是人類的神明啦。”
噢……h(huán)itogami?
魯?shù)蠟跛剐闹幸粍C。
神明?
這種東西,真的存在嗎?
而且,還長得這么……這么的隨便?連個高清貼圖都沒有,也太不敬業(yè)了吧!
“哦,對了,忘了自我介紹?!比松袼坪跬耆珱]察覺到魯?shù)蠟跛箖?nèi)心的吐槽,自顧自地說道,“我呢,一直在觀察著你哦,魯?shù)蠟跛剐〉堋D氵^著相當(dāng)有趣的人生從你轉(zhuǎn)生到那個世界開始,你的一舉一動,我可都看得清清楚楚。不得不說,你的人生嘛!
難道你們神明都這么閑的嗎?
沒有事做,居然還有時間來偷窺我的生活?
魯?shù)蠟跛沟拿碱^瞬間皺了起來。
這種感覺,就像是自己一絲不掛地暴露在聚光燈下,而臺下坐著一個看不清面容的觀眾,正在對自己品頭論足。
這種被窺視的感覺,讓他感到從旁極度的不適與厭惡。
“當(dāng)然不是啦,我可是很忙的,只是偶爾才有空來的喲。”
人神輕笑一聲,那團(tuán)馬賽克晃動得更厲害了,像是在擺手,“所以,我決定要特別從旁關(guān)照你。”
哈?從旁關(guān)照?又是打著為我好的名義過來的家伙。
“誒,我可是因?yàn)槭强茨闼坪鹾芾_才出聲幫忙耶,真是冷淡?!?
“哈?幫助?”魯?shù)相托σ宦?,語氣中充滿了不信任和嘲諷,“我說你這家伙,既然自稱是神,那為什么不早點(diǎn)出來?在我被同學(xué)欺凌,躲在家里當(dāng)了十幾年廢人的時候,你在哪里?在我好不容易轉(zhuǎn)生到異世界,以為可以重新開始的時候,你又在哪里?現(xiàn)在我‘可能’遇到了麻煩,你就突然跳出來說要幫助我?你不覺得這太晚了嗎?太刻意了嗎?這種關(guān)鍵時刻才出來刷存在感的金手指,我可不稀罕!”
魯?shù)蠟跛挂豢跉鈱⑿闹械牟粷M全都宣泄了出來。
沒錯,如果這家伙真的是神,那他絕對是個瀆職的神!
是個不負(fù)責(zé)任的差評神!
“哎呀,魯?shù)蠟跛咕?,你這話可就有點(diǎn)冤枉我了,”人神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無辜,但那股子戲謔勁兒卻一點(diǎn)沒少,“我可不是那種萬能許愿機(jī)類型的神哦。再說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yùn)軌跡,我胡亂插手,那豈不是破壞了‘世界’的平衡性?而且,把你轉(zhuǎn)生到那個世界的,也不是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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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魯?shù)蠟跛挂汇叮澳鞘钦l?”難道異世界的轉(zhuǎn)生業(yè)務(wù),還有不同的神明負(fù)責(zé)不成?還有kpi考核?
“那個嘛……可能是某個性格惡劣的壞龍神搞的鬼啦,”人神輕描淡寫地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屑,“那家伙就喜歡搞這些亂七八糟的轉(zhuǎn)生實(shí)驗(yàn),把不同世界的人丟來丟去,以此取樂。真是個品味低下的家伙。”
他頓了頓,又補(bǔ)充道:“順便一提,龍族什么的,基本上都是些腦子不太好使的暴力狂,以后遇到了,記得離他們遠(yuǎn)一點(diǎn),不然會被吃掉哦?!?
龍族都是邪惡的?
魯?shù)蠟跛箤@個說法將信將疑。
雖然他看的奇幻作品里,龍族大多是強(qiáng)大而中立,或者干脆就是邪惡陣營的boss,但被一個怎么看怎么不靠譜的馬賽克神明這么一說,他反而覺得這里面可能有貓膩。
“好了好了,閑話就說到這里,”人神似乎不想在這個話題上過多糾纏,話鋒一轉(zhuǎn),“我們還是來談?wù)勀悻F(xiàn)在的處境吧。魯?shù)蠟跛剐〉?,你現(xiàn)在可是非常非常危險哦?!?
“危險?”
“沒錯,”人神的語氣變得嚴(yán)肅了一些,雖然在那團(tuán)馬賽克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變化,“你被轉(zhuǎn)移到了魔大陸。那里可是個弱肉強(qiáng)食,魔物橫行,人類想要生存下去都極其困難的地方。雖然你好像會說那邊的語,這倒是讓我有點(diǎn)意外,不過,魔大陸的常識和中央大陸可是天差地別,你真的能應(yīng)付嗎?”
人神的聲音帶著一絲蠱惑的意味:“所以啊,聽我一句勸,接受我的建議,這對你沒有壞處。當(dāng)然,聽不聽在你,我從不強(qiáng)迫別人。”
魯?shù)蠟跛钩聊恕?
他雖然不信任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人神”,但對方的話,卻讓他心中那股不安感越來越強(qiáng)烈。
所謂的魔大陸,就是那個位于世界最西邊的那塊大陸?
為什么我會在那種地方?如果自己真的如他所說,被傳送到了那種地方,以現(xiàn)在這副肥宅的身體……
等等!
魯?shù)蠟跛雇蝗灰庾R到了一個關(guān)鍵問題。
如果我現(xiàn)在是前世的身體,那梅茵大哥呢?艾莉絲呢?她們怎么樣了?!
一想到梅茵和艾莉絲,魯?shù)蠟跛沟男木途玖似饋怼?
如果這場“大轉(zhuǎn)移”是真的,那他們肯定也……
“別擔(dān)心,”人神看穿了他的心思,“我能告訴你的只有大家都在祈求你能平安,希望你能活著回去。不過你要是想回到之前的地方,你首先得自己活下去,對吧?”
“mei……”魯?shù)蠟跛箘傁胱穯?,卻被人神打斷了。
“好了,時間不多了?!比松竦穆曇粼俅巫兊幂p快起來,“那讓我提供個建議吧。”
建議?
“意思就是要不要聽從都是你的自由?!?
……不聽。
“誒~為什么?”
不管現(xiàn)在的狀況如何,你都顯得很可疑。
碰上可疑的家伙,最好的對策就是打從一開始就不要理會對方。
“我真的……很可疑嗎……?”
沒錯,很可疑,身上散發(fā)出滿滿想要騙我的氣勢。
跟玩網(wǎng)絡(luò)游戲碰上詐騙的感覺非常相像,開始聽對方主張時其實(shí)已經(jīng)受到操控。
“我不是騙子啦。如果是的話,怎么會主動問你要不要聽呢?”
那也是作戰(zhàn)策略吧。
“我說你就相信我嘛~”
絕對不要!
“哎呀呀,這可麻煩了,為什么親愛的魯?shù)蠟跛剐〉芫筒辉敢庀嘈盼乙淮文???
人神顯得有些煩躁,但很快又恢復(fù)到平時輕佻的樣子。
“但是如果你不聽的話,可能真的會死哦。”
死?
你的意思是我現(xiàn)在還沒有死嘍?
“為什么你會認(rèn)為自己死掉了?”
人神有些奇怪,自己似乎并沒有說過他已經(jīng)死掉了吧?
那這副樣子是怎么回事?
『是你的精神體,另外還有肉體?!?
精神體?
『當(dāng)然,肉體也平安無事?!?
那么,這只是一場夢境?
即使我醒來,也不會回到這個跟屎沒兩樣的身體里……嗎?
“yes!這是夢,醒來之后,你的身體會恢復(fù)原樣。這下放心了嗎?”
放心了。這樣啊,原來是夢嗎……
“哎呀,這可不是普通的夢喔,我是直接和你的精神溝通。不過還真是讓人嚇了一跳,畢竟沒想到精神和肉體的差別如此之大……所以,要不要聽聽看我的建議呢?”
等一下。
在聽建議之前,我想知道你的目的。為什么對我那么執(zhí)著?
“你有完沒完啊……是因?yàn)槟慊钪孟駮苡腥?,這理由不就夠了嗎?”
基于“有趣”這種理由行動的家伙沒一個是正經(jīng)貨。
“你之前的世界里是那樣嗎?”
拿有趣當(dāng)成行動理由的家伙,都是些喜歡玩弄別人于股掌之中的混賬。
『我或許也有那種部分呢?!?
基本上,觀察我怎么會有趣呢?
『與其說是有趣,不如說是很能引起人的注意,畢竟異世界人真的很罕見。我提供建議,讓你接觸到各式各樣的人,這樣到底會導(dǎo)致何種結(jié)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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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就像是對狗下達(dá)曖昧的指令,然后開開心心地看對方會用什么方式去達(dá)成嗎?
還真是“了不起”的興趣啊。
『唉……我說你,應(yīng)該沒忘記第一個問題吧?』
第一個問題?
『那我再問一次吧,你有自信嗎?在完全不熟悉的危險土地上存活下去的自信。』
……沒有。
『那,還是聽聽我的建議會比較好吧?再提醒一次,不管是要聽從還是不要,你都可以自由決定?!?
好好好,我明白了。隨便你是要建議還是要干嘛,想做啥就做啥。跟我啰哩啰嗦地廢話這么久,還不如單方面地丟下建議,干脆地讓這事了結(jié)不就得了。
『……是是是,魯?shù)蠟跛?,你聽好了。在你清醒之后,如果你還想活下去,如果你還想保護(hù)那些你在乎的人……那么,就去依賴你身邊那個最強(qiáng)大的男子吧。無論他是誰,無論他看起來多么……‘與眾不同’。”
說完,人神的身影便如同出現(xiàn)時一樣突兀,化作無數(shù)個細(xì)小的白色光點(diǎn),消散在了這片純白的空間之中。
只留下魯?shù)蠟跛挂粋€人,愣愣地“漂浮”在這片虛無之中,反復(fù)咀嚼著人神最后留下的那句話。
依賴……身邊那個最強(qiáng)大的男子?
他……指的是誰?
梅茵大哥嗎?
不等他細(xì)想,一股強(qiáng)烈的眩暈感襲來,眼前的純白世界開始迅速扭曲、崩塌……
“咳……咳咳……”
劇烈的咳嗽聲將魯?shù)蠟跛箯幕煦缰袉拘选?
當(dāng)魯?shù)显俅伪犻_雙眼時,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搖曳的火光,刺鼻的煙熏味和輕微的刺痛感讓他忍不住咳嗽了幾聲。
他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一個干燥而溫暖的山洞里,面前不遠(yuǎn)處,一堆篝火正噼里啪啦地燃燒著,驅(qū)散了山洞中的寒意與黑暗。
『我……回來了?』
魯?shù)蠟跛瓜乱庾R地抬起自己的雙手——纖細(xì),白皙,雖然帶著些許塵土,但這確確實(shí)實(shí)是他魯?shù)蠟跛埂じ窭桌?,那個十歲水圣級魔法師的手!
他激動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感受著那年輕而富有活力的肌膚,又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
回來了!真的回來了!
剛才的一切,果然只是一場噩夢嗎?
不……不對!
魯?shù)蠟跛姑偷鼗叵肫稹叭松瘛弊詈笳f的話,以及自己失去意識前感受到的那種強(qiáng)烈的身體變化。
那不是夢!
那段在純白世界中的經(jīng)歷,以及與那個奇怪人形馬賽克的對話,如同夢境般遙遠(yuǎn)而不真實(shí)。
但身體上傳來的疲憊感和腦海中殘留的記憶,卻清晰地告訴他,那一切,都是真實(shí)發(fā)生過的。
他掙扎著坐起身,環(huán)顧四周。
艾莉絲就躺在他不遠(yuǎn)處,身上蓋著一件類似斗篷的東西,小臉臟兮兮的,眉頭緊鎖,似乎還在昏睡。
那根名為“傲慢水龍王”的法杖,則靜靜地靠在山洞的墻壁上,杖端的藍(lán)色魔石在火光的映照下,散發(fā)著幽幽的光芒。
而在篝火的另一邊,坐著一個陌生的男人。
借著跳動的火光,魯?shù)峡辞辶怂臉用病?
身材高大魁梧,一頭醒目的綠色短發(fā),額頭正中央鑲嵌著一顆如同紅寶石般晶瑩剔透的魔力器官,一條長長的傷疤貫穿整個臉部,身上穿著充滿民族特徵的服裝。
如果要形容得具體點(diǎn),大概算是印地安人風(fēng)格吧?就是那種有刺繡花紋的背心和褲子,身旁放著一把造型古樸的三叉戟。
『綠色的頭發(fā)……額頭上的紅色寶石……』
魯?shù)蠟跛沟男呐K猛地一縮,瞳孔瞬間放大!
這個特征……這個形象……
不會錯的!
斯佩路德族!
魯?shù)系男呐K猛地一縮,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渾身的血液仿佛都在一瞬間凝固了!
關(guān)于斯佩路德族的恐怖傳說,他還是有所耳聞的!
兇殘、好戰(zhàn)、殺戮成性,所過之處寸草不生!
在人魔戰(zhàn)爭中,驍勇善戰(zhàn),但似乎也有成屠戮友軍的罵名,在菲托亞領(lǐng),斯佩路德族的名字,甚至能讓夜晚啼哭的小孩瞬間止聲!
『逃!必須立刻帶著艾莉絲逃走!』
魯?shù)系哪X海中瞬間閃過這個念頭。
他幾乎是本能地想要撲過去抱起艾莉絲,然后用盡全身魔力,以最快的速度逃離這個危險的地方。
然而,就在他即將付諸行動的前一刻,他腦海中突然閃過了人神那張令人不快的馬賽克臉,以及那句意義不明的建議——“你要依靠附近的男子,并且?guī)椭鷮Ψ健!?
難道……指的就是這個斯佩路德族的男人?!
開什么玩笑!
『可惡!』魯?shù)显谛闹邪盗R一聲,強(qiáng)行踩下了逃跑的剎車。
『可惡!那個家伙的話,根本就不可信!』魯?shù)显谛闹信稹?
那種藏頭露尾的家伙,說的話怎么能當(dāng)真?!更何況,在這種情況下,突然冒出一個傳說中兇殘無比的斯佩路德族,怎么看都像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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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魯?shù)蠌?qiáng)迫自己冷靜下來,仔細(xì)分析眼前的狀況。
他們現(xiàn)在身處何方,完全一無所知。
看這山洞外的環(huán)境,荒涼而陌生,多半就是人神所說的魔大陸了。
自己現(xiàn)在根本不知道這里是魔大陸的什么鬼地方,如果貿(mào)然帶著昏迷的艾莉絲逃出去,先不說能不能擺脫這個斯佩路德族的追殺,光是在這危機(jī)四伏的魔大陸迷失方向,恐怕也是死路一條。
魔大陸的恐怖,他雖然沒有親身體驗(yàn)過,但從各種書籍和梅茵大哥的只片語中,也能窺知一二。
而且如果這個斯佩路德族的男人真的像傳說中那樣兇殘,那自己和艾莉絲現(xiàn)在恐怕早就成了他的盤中餐了,根本不可能安然無恙地躺在這里,甚至艾莉絲身上還蓋著陌生的斗篷。
不行,冷靜下來!
我魯?shù)蠟跛埂じ窭桌?,好歹也是擁有四十四年人生閱歷的轉(zhuǎn)生者,不能自亂陣腳!
他深吸一口氣,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下來,仔細(xì)觀察著篝火對面那個沉默的斯佩路德族男子。
雖然無法完全相信那個“人神”的鬼話,但眼前這個斯佩路德族的男人,似乎……并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惡意。
魯?shù)蠟跛刮⑽⒖嚲o了肌肉,做好了隨時帶著艾莉絲逃跑的準(zhǔn)備,同時小心翼翼地觀察著那個男人的背影。
對方只是靜靜地坐在那里,偶爾往火堆里添一根柴火,并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攻擊性。
臉上沒有什么特別的表情,只是靜靜地凝視著跳動的火焰,那雙深邃的眼眸中,似乎帶著一絲……疑慮?和疲憊?
『嗯?』魯?shù)闲闹形⑽⒁粍?,『看起來……好像不是那種傳說中茹毛飲血、毫無人性的惡魔啊……』
魯?shù)系哪抗饴湓诹藢Ψ椒旁谏砼缘奈淦魃稀鞘且粭U造型古樸,但槍尖閃爍著森然寒光的三叉戟。
『雖然直面斯佩路德族,但我……好像并沒有感受到傳聞中那種令人窒息的恐懼感?』魯?shù)嫌行┮馔獾匕l(fā)現(xiàn),除了最初的震驚和源于“常識”的警惕之外,他內(nèi)心深處,似乎并沒有對眼前這個斯佩路德族產(chǎn)生太大的惡感。
『難道是因?yàn)椤且驗(yàn)槟撤N特殊的詛咒?』他想起了梅茵大哥曾經(jīng)跟他提過的,某些特殊人種從出生時便帶有特殊的“超能力”、“詛咒”或者“威壓”,這種人我們一般稱為神子或者是咒子。
但有相當(dāng)一部分種族,是從人魔大戰(zhàn)時期傳承下來的,他們從那個時候就已經(jīng)被人類或者被魔族詛咒,從此整個種族或家族都具有令人害怕之類的特性。
魯?shù)舷肫鹆饲笆涝诰W(wǎng)絡(luò)上看到的那些關(guān)于“歧視”、“迫害”和“魔女狩獵”的討論。
很多時候,所謂的“邪惡”與“異類”,都只是因?yàn)闊o知和恐懼而被強(qiáng)加的標(biāo)簽。
斯佩路德族被整個世界所畏懼的現(xiàn)狀,會不會……也是一種誤解呢?
就像當(dāng)初的希露菲,不也是因?yàn)轭^發(fā)的顏色和尖尖的耳朵,而被同齡的孩子們欺負(fù)嗎?
畢竟,歷史是由勝利者書寫的,而真相,往往掩埋在偏見和謊的塵埃之下。
『姑且……嘗試交流一下?』魯?shù)显谛闹斜P算著。
如果對方真的是那種一不合就動手的兇殘之輩,那自己再怎么掙扎也沒用。
但如果……如果對方并非傳說中那般可怕呢?
就在魯?shù)蠟跛购紒y想之際,那個斯佩路德族的男人似乎察覺到了他的視線,緩緩抬起頭,目光落在他身上。
四目相對。
男人的眼神很平靜,甚至帶著一絲……疑惑?
“你醒了?”他開口說道,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不安?
而且他說的是……人類語?雖然口音有些怪異,但魯?shù)蠟跛鼓苈牰?
男人的目光在魯?shù)蠟跛股砩贤A袅似蹋缓笥洲D(zhuǎn)向了昏迷中的艾莉絲,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皺。
“她還沒醒嗎?”
“應(yīng)……應(yīng)該快了吧?!濒?shù)蠟跛勾鸬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