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祭天臺前,祭天臺高百丈,方四十丈。四面有臺階通往頂部,臺階的欄桿和頂部的圍欄全是漢白玉鑲金,雕著二十八宿星辰圖案,在陽光照耀下熠熠奪目,極盡奢華。
“這祭天臺,可是父皇征發(fā)了四十萬徭役,花費二十億錢用時半年才建成的,果然巍峨不凡。”宋王仰望著祭天臺贊嘆。
“幾日后便是春祭,屆時定能天降祥瑞,庇佑我朝風(fēng)調(diào)雨順?!眳峭跣χ潎@。
“王弟,你看著祭天臺如何?”魏王笑道。
嬴弈暗暗嘆氣,勞民傷財修建這祭天臺,就為了虛無縹緲的神明庇佑?有這些錢拿去賑濟(jì)百姓也不至于江南民變。
“祭天臺宏偉壯麗,小弟敬服?!辟牡貞?yīng)。
到了臺下,早有下人布置好了案幾,京城諸多公子小姐受邀前來早已落座,嘰嘰喳喳的高談闊論,好不熱鬧。
見嬴弈幾人到來,紛紛離席行禮。吳王等人落了座,嬴弈不想太過招搖,跟著坐在末位。
“四弟素來文采出眾,不如為這祭天臺賦詩一首如何?”酒過三巡,吳王望著宋王笑道。
“王兄之命,小弟怎敢不從?!彼瓮跣χe杯一飲而盡曼聲道:。“建高臺之嵯峨兮,俯皇都之宏麗。愿斯臺之永固兮,樂終古而未央”
“宋王文采出眾果然不同凡響。”
“宋王殿下出口成章,真是好文采?!?
一眾官家小姐嘰嘰喳喳的叫好捧場。
“聽聞王弟也頗有才學(xué),王弟不妨也為這祭天臺吟詩一首如何?”宋王拿起酒杯倒?jié)M遞給嬴弈,自己又拿了一杯和嬴弈碰了碰笑道。
“既然王兄抬愛,小弟這就獻(xiàn)丑了。”嬴弈淡淡笑道。
“峰巒如聚,波濤如怒,山河表里屏關(guān)路,望西都,意躊躇,傷心大秦經(jīng)行處,宮闕萬間都做了土。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這闕潼關(guān)懷古嬴弈拿來稍加改動,心中默默向張養(yǎng)浩道歉。
席間的氣氛頓時冰冷。
“王弟,何出此不敬之?!蔽和踝兩?。
“王弟,慎!”
“慎吶。”
“三位王兄,請問有何不敬?”嬴弈淡淡道。
“傷心大秦經(jīng)行處,宮闕萬間都做了土,這難道還不算大不敬嗎?”魏王肅聲道。
宋王接道:“我大秦立國三百載,人杰地靈。京兆尹乃天下首善之地,商貿(mào)繁榮,物產(chǎn)豐饒,若如王弟所那般,王弟莫非是在詛咒我大秦不成?!?
嬴弈環(huán)視四周,淡淡道:“本朝立國三百載不假,神龍城繁華也不假。但如今國庫空虛,北方骨利部族來年開春便要再度南下,而國內(nèi)旱澇瘟疫交替,百姓窮困不堪,南方民變已起,呈燎原之勢。”
“如此內(nèi)外交困之下,朝廷靡費數(shù)十億錢建祭天臺,百姓怨聲載道。適才來時路上,贏某親見數(shù)百名因修祭天臺而殘廢的徭役百姓被押送處死,如此殘暴的行徑之下,不知這京師的繁榮還能維持幾年?”
“三位王兄,你們不妨猜猜屆時這宮闕萬間做不做得了土?”
“這,是否有些危聳聽了?”席間有人質(zhì)疑。
“江南民變,賊情糜爛十余郡,裹挾百姓數(shù)十萬,朝廷至今不管不問,若賊情蔓延至京兆尹,又當(dāng)如何?”
“這......。
“王弟有些危聳聽了吧,朝廷修建祭天臺就是為了祈求上蒼庇佑,怎會到你說的那種地步?!眳峭豕Φ?。
“區(qū)區(qū)民變,不過一伙流賊而已,反手可滅,至于骨利部族,那不是有楚王叔么,王弟盡管放心就是?!彼瓮踅拥?。
“骨利人區(qū)區(qū)蠻夷,南下劫掠無非是為了錢和女人,只需每年送些錢與女人,消弭其劫掠之心,邊患自解,王弟實屬杞人憂天了?!蔽和跣Φ?。
“對,三年前那般形勢楚王殿下都能打退骨利人,更何況如今。世子殿下,你就莫要杞人憂天了。來來來,敬世子殿下一杯。”席間有人打圓場。
“王弟,再飲一杯。莫要想那些不切實際的事了?!蔽和踅o嬴弈杯中倒?jié)M酒遞到他手中。
席間的氣氛再次熱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