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鹿怔怔的望著他沉默不語。
兩人并肩行走,神龍城新規(guī)劃的街道非常寬敞,街上車水馬龍行人來往,很是熱鬧。
兩人之間卻都陷入沉默。
“既然是戰(zhàn)爭自然會有無法避免的傷亡,這也是無可奈何之事。
我們骨利部族間的戰(zhàn)爭通常也會殺光他們的男人和孩子,搶走他們的女人和牛羊。”
她深藍色的眼眸望向嬴弈奇怪的問道:“這難道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嬴弈啞口無,一時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從云鹿的角度來看,這是很正常的,符合骨利人物競天擇的生存法則。
或者說大漠上的傳統(tǒng)就是如此,但大秦是農耕文明,兵農分離,有常備軍隊。
兵就是兵,民就是民。
骨利人這種劫掠百姓的做法無疑是觸到了底線。
“骨利人的傳統(tǒng),在你們大漠自然無可厚非,但在我們大秦,這樣的做法只會引來更深刻的血仇?!?
“大秦人口將近十億,國土更是廣袤無邊,你們不可能殺光所有人,占據所有土地。
這種劫掠殘殺無辜百姓之事終有一天必將千百倍的報應在骨利人的頭上?!?
嬴弈目光轉冷望向云鹿:“這一天很快就會到來?!?
“云鹿公主想必已經有所察覺了吧,這只是開始,后面還會有更為激烈的報復?!?
嬴弈望著云鹿笑了笑:”云鹿公主,你們骨利現(xiàn)在日子應該很不好過吧?這些天來,你似乎很是不安?”
云鹿目光復雜的望了他一眼默然不語,緩緩前行。
嬴弈跟在她身旁,走了好一陣云鹿才道:“嬴弈,我們骨利先前或許真的傷害了大秦,但現(xiàn)在我們是真的希望和大秦能夠和平相處,相互敵對對我們都沒有好處。”
她認真的說著話,態(tài)度很是真誠。
“大秦如今長公主主政,百廢待興,縱然兵力強盛也無法支撐勞師遠征。
我骨利雖然新近戰(zhàn)敗,但我們大漠并沒有如大秦這樣的負擔,我們可以不斷吞并敵對部族很快就會重新強大起來。
就算你離間我們二十八部,也難保新上位的大可汗不會與大秦為敵,但若你答應議和,云鹿能保證,骨利永生永世不和大秦為敵。
我們可以簽訂盟約,雙方永為兄弟之國。”
嬴弈并沒有答話,默然的前行,云鹿和他并肩而行,緊張的望著他,似乎生怕他拒絕。
“簽訂盟約就不必了?!?
嬴弈平淡的聲音落在云鹿耳中如同霹靂般,她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呼吸都變得急促。
“我答應你的求和,但骨利對我大秦造成了如此嚴重的傷害,需要補償。
嬴弈停在街邊賣糖葫蘆的小販處,買了一串糖葫蘆遞給她笑道。
云鹿懸著的心終于放下,接過糖葫蘆,輕輕舔了一口,眼睛瞇成一條縫。
“真的嗎?你真的答應我們議和嗎?”云鹿輕輕咬了一口糖葫蘆不可思議的問道。
嬴弈點點頭:“不錯,但你也別高興的太早,先聽聽我的條件?!?
云鹿眼中燃起希望:“只要是我們能做到的,我們會盡量滿足。”
“云鹿公主,你先別急著答應,先聽聽我的條件?!?
嬴弈淡淡道:“骨利需賠償牛三萬頭,羊五萬頭,駿馬十五萬匹,牛筋二十萬條,牛皮三十萬張,毛氈三十萬張,錢百億,并放回歷年來擄走的大秦百姓。
云鹿睜大了眼睛,口中咬了一小口糖葫蘆也忘了嚼。
“怎么了?這些東西也并不算多吧,放回百姓更是應有之義,莫非云鹿公主不答應嗎?”
云鹿遲疑許久才道:“此事云鹿無法自專,還需要兄長拿主意,因此云鹿一時無法給你答復。”
“無妨,明日朝會再議也不遲。”
路過一間首飾鋪子,嬴弈的目光被一條手鏈吸引。
這條手鏈制作的很是精美,細細的金鏈掛著小小的銀鈴。
一頭扣在手腕,一頭的小環(huán)戴在中指,手背上垂下三條纖細的金鏈,搖動之下銀鈴叮鈴作響。
嬴弈腦海中浮現(xiàn)前世看電影中紫霞仙子的法寶銀鈴金索。
嬴弈伸出手臂比劃了一下,搖搖頭,拉起云鹿的手臂戴了上去,滿意的點頭笑笑。
“攝政王殿下當真是好眼力,這條手鏈很適合王妃?!闭乒裾~媚的跪地行禮,被嬴弈阻止,喜笑顏開的出討好。
“咳咳,這位是云鹿公主,不可無禮。”嬴弈尷尬的制止了掌柜,價格都沒問,扔下荷包飛快的逃離。
云鹿并沒有在意掌柜的話,笑的眼睛彎成了月牙,戴著手鏈獻寶似的搖,發(fā)出一陣叮鈴的聲音。
兩人信步閑逛,再也沒有談論國事這么沉重的話題,關系也逐漸融洽。
路過賣扇子的鋪子,云鹿送了嬴弈一把銀骨鏨金折扇作為手鏈的回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