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繆垂下眼,輕描淡寫轉(zhuǎn)了話題:
“你用了什么辦法讓曹奇開口。”
姜昱那人記仇心眼小,曹家當(dāng)了這么多年的狗腿,落入宋墨手里不過半個時辰就背叛得徹底。
姜繆心里說不好起是假的。
她雖不怕和曹奇對峙,也不怕他把責(zé)任都包自己頭上。
但他配合的這么順利還是有些意外。
“我讓十五給他下了些藥,他可以咬緊牙關(guān)維護(hù)世子,只要能忍受自己下半生不能人道就行,他父親正在壯年,后院小妾也剛納了兩個,重新生下孩子繼承家業(yè)不過是時間問題。”
姜繆瞪大了眼睛。
她以為宋家審訊的手段厲害,又或是曹奇忌憚宋家的勢力。
沒想到竟是這樣……
察覺到她突然沉默不語。
宋墨斂目自嘲:“可是覺得宋墨的手段卑鄙?”
姜繆搖頭,看了他一眼他,噗嗤笑了一聲。
目光突的落在他腰腹漂亮的人魚線上,又察覺不妥耳忙挪開眼,只剩下兩只滾燙的耳垂:“我一直以為你的手段更復(fù)雜高明,這樣臟的市井手段,你不屑用。”
他這人就像屹立在白雪里的青竹,又像冷香四溢的白梅,干凈得讓人不自覺把一切不好的東西和他分離,是所有美好的形容詞。
不像她,從出生,她就和一切對女子凌辱不堪的詞匯捆著,沾染一身洗不掉的污穢,這樣的法子怎么看都像她才會有的鬼主意。
漆黑的眼眸啞然失笑,宋墨長舒一口氣,
“生死之局,行差踏錯就是萬劫不復(fù),只要能制勝,又何來什么手段干凈,什么手段臟。
貪財之人拿數(shù)倍金銀砸下去,總能收買;重權(quán)之人,用官職誘之;重情之人,找到其軟肋;母親在意孩子,皇帝在意皇權(quán),將軍在意正大光明的贏……蛇打七寸,是人就會有軟肋,狠狠擊下就能事半功倍?!?
他伸出手放在眼前,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一閃而過的厭棄。
“世上的男子無不在意自己的尊嚴(yán),曹奇這樣重欲之人更甚。公主若感興趣,以后宋墨可以多和公主講一些這里的密事?!?
她盯著宋墨許久。
脫口而出:“你很像我認(rèn)識的一個人?!?
宋墨眸子不動,靜靜等著她開口。
姜繆懊惱地閉上了嘴。
她剛才,竟覺得宋墨像九字先生。
雖只有廟門后那匆匆一見,剩下的都靠書信了解,在她心里九字先生就是和宋墨這樣心思細(xì)膩,能算盡人心的玲瓏剔透之人。
只可惜,宋墨只能坐在輪椅上。
不然還不知他和那人,誰的風(fēng)華更甚。
她回過神,終于發(fā)現(xiàn)宋墨久久不語,盯著炭盆里的灰面露寂寥。
想起他方才說盡了天下人的心結(jié),唯獨避開了自己。
他不愿以殘軀耽誤所愛之人,躲在家里避世,絲毫看不出算計權(quán)謀時的模樣。
姜繆剛要開口,突然發(fā)現(xiàn)宋墨緊閉著雙眼,身上滾燙猶如火球,唇瓣上也咬出血痕。
好在這時馬車停下。
十五沖進(jìn)來,面色沉得像鍋底,也顧不得理她,直接搶過宋墨拖著輪椅大步?jīng)_回到府里。
一連三日,宋墨都沒出過房門,府里熬藥的罐子從早到晚就沒歇過。
下人進(jìn)進(jìn)出出,送了數(shù)不盡的藥材,浴桶中一桶桶換著新熱水。
但每每送去,都只停在屋子外。
只由十五操勞忙碌。
姜繆日日都煮了藥端過去,又尋了各種治療風(fēng)寒的偏方,就想進(jìn)去看一看宋墨如何。
每次都被十五連人帶藥拒之門外。
更是防賊一樣把她關(guān)在外面。
一如她進(jìn)府那幾日,受盡冷落。
接連幾日,府中下人也發(fā)覺異樣。
早就私下議論起來。
賴嬤嬤憂心忡忡,“公主,要是再這樣下去府中探子傳信息到宮里,只怕宮里那位,又要起了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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