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藥。”
等手腕上的刺痛傳來,姜繆才恍惚的抬頭,面前的男人謫仙一樣的坐在那,慢條斯理的用濕手帕仔細(xì)的潔了手后,又拿起藥膏,輕柔仔細(xì)的涂抹在她的傷口處。
微微的刺疼后是清涼的觸感,盯著這雙上藥如白釉瓷般帶著光澤的手指。
她才半夢半醒的反映過來。
手腕處從宋墨手上傳遞過來的溫?zé)岷湍撬幐嘟豢椫碳そ姷纳窠?jīng),如同一張蜘蛛網(wǎng),困得她心里悶悶的不舒服。
既矛盾又……
摸不透。
姜繆想抽回手,可手腕被捏的緊。
“我也曾無意中害死親人?!?
宋墨突然緩緩開口。
讓姜繆忍不住回頭看著眼前的男人。
只見他捏著上藥的小勺,側(cè)臉如玉如雪般干凈,明明是天底下最出塵的長相,可氣質(zhì)卻總露出幾分凌厲的兇狠,眼里流露出幾分回憶。
“那些人在千軍萬馬中,穿越刀山火海一個個把我護(hù)在身下,他們說,我是希望。哪怕后面的日子再多折磨不堪,一想到我如今的命是替他們活,我只能支撐。”
幾乎是下意識的姜繆立刻就反應(yīng)過來,那個宋墨口中的親人,是十六年前那場改變所有人命運(yùn)的敗仗。
死了二十萬的宋家軍。
死在戰(zhàn)場上的宋老將軍。
等姜繆想要仔細(xì)聽完,他已經(jīng)將藥瓶重新封好。
停止了這個話題。
宋墨繼續(xù)用軟帕擦干凈手后,緩慢的幫姜繆換上干凈的紗布,手上的手腕纖細(xì)的可怕,明明個子不高,可手腕細(xì)的就像用力就能勒斷一樣,白的能看清胳膊上遍布的血管,就像一張?zhí)烊坏木I緞細(xì)膩。
卻被手腕上有那一道陳年傷疤硬生生破壞了美感。
第一次見面,他就看到這道疤。
那時并沒在意。
這會仔細(xì)看,他見過無數(shù)疤痕,刀砍斧砸,這樣的傷口歪歪扭扭不是刀不是劍,卻帶著赴死的決心。
他目光落在姜繆頭頂?shù)陌l(fā)簪上,突然心底一顫。
姜繆不自在的將手抽了回來。
宋墨又輕咳了幾聲,捂著嘴唇的手,幾乎呈現(xiàn)透明的顏色,整個人看起來蒼白的近乎病態(tài),姜繆這才注意到,他的袍子有些寬松,不過一夜竟然瘦下來這么多。
“明日就要回京,公主早些歇息。”
宋墨垂下眼眸,控制著輪椅調(diào)轉(zhuǎn)方向,往帳子外走去。
單薄的身影輕微的顫抖,只是一個背影也能看出再忍受巨大的痛苦,姜繆不傻。
算算日子,知道這是舊疾要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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