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嗎?周將軍領(lǐng)廢了!不知誰把他傷了。已經(jīng)不能人道了?!?
宋墨輕佻眉頭,掃了一眼說話的兩個賣面具的商販,握緊了手中臨出宮萬貴妃托人送來的冊子。
他催促十五馬車趕的快一些,等回到府邸,果然沒見到姜繆。
將軍府。
“來人,倒水?!?
吞咽著口水,周如勝渾身濕透分不清是汗水還是穢物,眼睛瞄著窗外。
嘴唇干裂的早就滲出血水。
突然屋外傳來咕咚一聲,周如勝大喜,“你們這群畜生,爺不過受了傷你們一個個就趕偷懶,等我好了,看我不好好整治你們?!?
可看清進(jìn)來的人,嘴里的咒罵夏然而止。
“公主,公主,是不是陛下讓你來的?我就知道陛下不會忘記我?!?
姜繆失笑的看著他這幅貪生怕死又燃起希望的樣子,不慌不忙的走到窗戶邊打開窗,又大大方方的把門打開。
院子里的光景正好讓周如勝看的真切,屋外時不時從其他屋里跑出來幾個下人,手里拿的都是各房搜刮出來的值錢的東西,整個府邸早就亂成了一鍋粥,根本沒人注意一個半死不活連戰(zhàn)都站不起來的統(tǒng)領(lǐng),更沒人會主動跑過來,將偷東西的行徑暴露給周如勝,哪怕他現(xiàn)在再也拿不起曾經(jīng)那把征戰(zhàn)的重劍。
“你的愛妾還真是擔(dān)心你的身體,之前就是怕你不能人道求了這藥方,你廢了以后擔(dān)心你的人丁單薄,現(xiàn)下正在房里和人廝混,統(tǒng)領(lǐng)大可放心,有此愛妾定能將你的衣缽好好傳承下去?!?
“你之前說讓我陪你春宵一刻,此時卻成了廢人,你說說這算不算報應(yīng)啊?!?
“賤人,賤人!”
“我要去找陛下,告訴他你的真面目?!?
周如勝雙目龜裂,胸口劇烈的起伏恨不得直接暴起沖過來掐死姜繆。
可下一秒又是破空一箭直接插進(jìn)了他的手腕。
劇痛幾乎席卷著周如勝的整個大腦。
痛呼還沒喊出聲。
另一只箭羽緊接著扎進(jìn)另一只手腕。
讓兩條胳膊都被釘在地上,因為痛顫抖的表情扭曲。
“噓噓噓,周如勝,想活命嗎?只要你像個狗一樣圍著這屋子爬一圈,我就留你一條命?!?
原本的暴怒和咒罵在聽到姜繆這句話的時候戛然而止,目光一亮盯著姜繆似乎在思考她話里的真假。
見姜繆手里的劍又晃了晃,不再猶豫。
“我爬,我爬?!?
周如勝賠著笑,如同最低賤的狗一樣忍著痛一寸寸的在房間的挪動,經(jīng)過的地方染紅了地面,鮮血蜿蜒的流淌著。
姜繆居高臨下冷眼看著,唇角的譏諷一點點拉扯卻沒有露出任何愉悅的神色。
好不容易爬完了一圈,周如勝咬緊牙恨到發(fā)昏,卻還是掛著笑小心翼翼的詢問著面前的人:“好了,好了?,F(xiàn)下可滿意了嗎?”
話音還沒落下,一個鮮紅的肉團落下。
將所有的話隨著割掉的舌頭變成了虛無。
“嗚嗚……”
大口大口的鮮血從周如勝的口里噴涌,卻除了嗚咽聲,什么聲音都不能發(fā)出了。
姜繆精致讓讓人屏住呼吸的面容露出一抹淺笑,宛如碎星明月柔聲似笑非笑:“想說我而無信?周如勝,當(dāng)年就是你說私下帶著一眾士卒繞山偷襲,沒有告知統(tǒng)帥,事后又說他們是叛軍,才導(dǎo)致的軍心潰散,長公主被送去和親,就連和親那些陪嫁,也是你暗中私吞了大半,害的她在南楚受盡白眼凌辱。就饒了我皇姐。當(dāng)年你也是這樣割掉了那些犧牲將士的舌頭,挖掉了他們的眼睛,讓他們聽著女兒被玷污連眼淚都不能流,哭聲都不能發(fā)?,F(xiàn)在不過是以牙還牙,一報還一報罷了?!?
用著箭刃在周如勝身上劃出一道道的傷痕,姜繆目光瞬間森然:“恐怕那時候你們還不知道,我有人將你們這些人的惡行全部不落的都記在了心里?!?
姜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那些過往只要提起都會痛的讓她戰(zhàn)栗,宛如挖心割肺一般痛苦……
微微揚起頭一顆淚水落下隱在地面,姜繆隨手將一枚止血的藥丸塞進(jìn)周如勝的嘴里,很快血就凝固住了。
站起身一半臉重新隱在黑暗里,神色晦暗沉痛:“我不殺你,你雖然口不能語,手不能寫,但我要你用你的眼睛看,用你的耳朵聽,從今日起你們這些強盜的喪鐘就從你身上開始敲響了?!?
說完姜繆直接轉(zhuǎn)身離開,只留下癱在地上的周如勝渾身不能動彈只有眼珠瞪得渾圓死死的注視著她的背影消失。
……
屋外細(xì)微的響動讓房間里的男人猛地睜開了眼,“軍侯,周將軍領(lǐng)的府邸之火了?!?
只是一瞬眼底的睡意消散只剩下清明,宋墨坐起身下意識的看向東屋的方向,見房門緊閉淡淡開口:“哦?”
“好像是因為府中亂了,生了家賊,偷東西的時候打翻了燭火,很快就熄滅了,但周將軍領(lǐng)受了驚,還被賊人割了舌頭。”
“知道了退下吧?!?
等屋外的動靜消失。
宋墨狹長的眼眸如有所思,從床上下來后隨手披上一件外衣,緩緩?fù)姷姆块g走去。
站在宋墨合上了眼眸,凝神聽著房間里的呼吸聲。
猛地睜開眼,眼底凌厲如刀一把推開房間。
一眼能看到底的房間里被收拾的干凈整潔,桌子上一個空的花瓶還沒來得及插上花。
但宋墨的重點不在這些上面,視線落下眼前床鋪空蕩蕩的,看上去一整夜都沒人躺過的痕跡,宋墨神色微瞇,走近房間用手貼在床榻上,冰冷的觸感更是應(yīng)對上了心里的猜想。
這人果然不在房間歇息。
宋墨想起什么,快步往外走,走到書房前剛要推門。
突然身后傳來一陣淅淅索索的腳步聲。
“宋墨?”
宋墨一愣,回頭看到姜繆一身雪白的里衣站在身后,用手捂著嘴打著哈欠一副困的不行的模樣,眼睛里還有困頓流出的淚水。
滿臉都是疑惑。
“軍侯這么晚還要辦公?這么辛苦軍侯還得注意身體才行?!?
宋墨轉(zhuǎn)過身,微微昂起下巴,這身里衣顯得姜繆更加小巧,鞋子也是松松散散的拖在腳跟后,露出一半雪白的玉足??粗拖袷撬瘔糁新牭絼屿o的模樣。
如果不是宋墨已經(jīng)進(jìn)了房間看過,恐怕真的會信。
“這么晚了還得忙著在這和本王演戲,你方才不在房里。去哪了?”
宋墨微微偏頭。
“嗯?”
姜繆迷茫的擰眉,似乎不懂宋墨在說什么。
宋墨懶得見這幅無辜的樣子。
緩緩姜繆的房間,一把掀開了她的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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