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這樣就能掩蓋住他親手殺死穆欣的事實。
雷聲更大了,天仿佛破了一個洞一樣不停的下著雨。
梆子敲響了三聲,姜繆吹滅了燈到門口等著。
可又等許久,姜遲的身影久久都沒出現(xiàn)。
聽著外面雨滴的噼啪聲,姜繆心里的不安愈發(fā)濃烈,可能安慰自己一定是雨太大,宋墨才沒進宮。
這樣想著心里放心了些。
突然門口的侍衛(wèi)應(yīng)聲倒地,一道黑色的身影推門而入。
姜繆猛地轉(zhuǎn)身。
來人帶著一身的寒氣,瞬間席卷上姜繆的面前。
下一秒。
一陣熟悉的竹調(diào)冷香,瞬間讓沈芳華放松了警惕。
果然,轉(zhuǎn)過頭撞進眼簾的赫然就是渾身濕透的宋墨。
即使淋了雨,在宋墨的身上也看不出狼狽的痕跡,反而比平時多了一絲柔軟的氣質(zhì)。
沈芳華提起的心終于松了一口氣,沒好氣的收起拳頭:“我都沒聽到輪椅聲。你不說話,我還以為是……”
宋墨將沈芳華輕輕拉離身邊,皺著眉有些無奈的按住被擊中的胸口,帶著抱歉解釋道:“我身上有寒氣,別凍著你?!?
“公主”
阿語的聲音很小聲,但還是讓姜繆聽見了,猛的一下回過神來。
轉(zhuǎn)頭一看,她還在宮里,剛才那個不過是夢。
九字沒來,宋墨也沒露面。
她轉(zhuǎn)頭看了一眼阿語,眼眶突然就紅了。
“阿語,你說”
話還沒說完她自己便不再開口了。
約好的亭子空蕩蕩的。
依舊是一方石桌兩張石椅,沒有人曾來過的痕跡。
“公主,您這般一直坐著也不是什么辦法,不然的話”
“無礙”
姜繆開口安慰阿語,話才說一半突然聽到外頭有了一點動靜:“誰!”
阿語立刻起身跑出去,門一打開便看到一個小丫鬟正準備跑,被阿語一把提溜了回來:“鬼鬼祟祟,在門外偷聽什么呢?”
未央宮的宮女阿語自然都是識得的,眼前這個小丫頭委實是沒有見到過。
小丫鬟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跪在地上,半個字不敢多說,只是渾身上下一直都在發(fā)抖。
姜繆在里屋聽到了動靜,開口讓阿語把人帶進來。
小丫鬟被帶了進去一時間更加害怕?lián)鷳n了,但還是強裝堅強的跪了下來:“奴婢見過念安公主,公主金安?!?
“倒是個伶俐的丫頭?!?
姜繆淡淡的撇了一眼,半響后才開口:“說吧,誰派你來的?!?
其實也不用說,姜繆便已經(jīng)猜到兩分了。
果不其然,都不用嚴刑逼供這丫頭立刻就拜了下去:“念安公主恕罪,奴婢也是受人威脅,奴婢在宋府很多年了,今日有人威脅奴婢,要奴婢把您的行蹤匯報給他?!?
“受了什么威脅?”
御花園的小丫鬟倒是可以信,但一個小丫鬟何至于被威脅?
一定是有什么齷齪或者是不得見人的事情。
果不其然小丫鬟在猶豫糾結(jié)了好一會后,還是一咬牙一狠心便說了出來:“奴婢有一個自小便相識的青梅竹馬,在這宮中當侍衛(wèi)”
說說到這里,便不用再繼續(xù)說下去了。
“混賬!”
阿語立刻開口責(zé)罵,聲音里頭實實在在的帶了火氣,。
姜繆揮手示意阿語不用多,繼而淡淡的開口詢問那個小丫鬟。
“那你不怕死么?萬一被發(fā)現(xiàn)情郎救不了,連自己也被連累,你不怕嗎?”
小丫鬟有些被阿語嚇到,但是卻又很快的調(diào)整好自己,咬牙開口:“奴婢知道自己身份低賤,但是”
“素問念安公主仁厚,奴婢斗膽一賭,賭念安公主放奴婢這一馬?!?
話音一落,便整個人重重的附跪在地上。
姜繆瞧著覺得新鮮。
她本來就睡不著,如今瞧了這么一個機靈的小丫頭,倒是真的想要留在身邊。
只不過該查的底細還是需要好好查一查的。
她挑眉一笑:“你怎知我仁厚?”
“因為公主也曾體會過人間疾苦,和這宮里朝廷里其他人不一樣。別人說公主也是吃野草,啃樹皮長大的,定然知道生存的不易?!?
姜繆這話一出那小丫鬟便不敢回答了,支支吾吾的沒有開口,憋了許久憋出來一句。
這倒是實誠。
姜繆難得的心情好了一些,笑了一笑,繼而開口:“你替自己求了情,那你哪位情郎呢?”
說到這里的時候姜繆明顯感覺到那小丫鬟的情緒低落了下去。
小丫鬟眼眶一紅,道:“哪有什么青梅竹馬,大難臨頭各自飛罷了?!?
說這些的時候眼底帶著一抹凄涼,但是難得的,沒有恨意。
倒是一個很闊達,也很看得開的人。
“你叫什么名字?”
姜繆定定的看了好一會后,突然開口詢問。
小丫鬟一愣,繼而道:“奴婢叫二丫?!?
姜繆咀嚼了一下自己名字,半響后搖了搖頭:“不好聽?!?
沉吟了一會后,又道:“從今兒個起,你便叫紅珠,跟在阿語身邊,跟著她學(xué)做事?!?
沒等她繼續(xù)糾結(jié)宋墨和九字的事,就收到南楚的信。
“信上說了什么?”
阿語忍不住開口詢問姜繆:“會打仗嗎?”
姜繆臉上的笑容一頓,繼而緩緩的收了回去,過了不知道多久,才輕輕的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
頓了頓,又道:“南楚那邊傳了消息過來,說是已經(jīng)賜封太子了?!?
阿語一愣,猛的抬頭去看姜繆,卻發(fā)現(xiàn)她神色淡淡,瞧不出來她在想些什么。
姜繆深吸兩口氣,又道:“估計過幾日消息就會傳進京,那人到底是我名義上的父親,如果他當真坐在那個位置上,十六年前的悲劇還要再發(fā)生一次。所以這場戰(zhàn),有六成的幾率是會打起來的,當然,我希望永遠都不會有戰(zhàn)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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