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之下,南楚的皇室已然亂了套。
南楚皇帝怒氣勃發(fā)的站在崇政殿的龍椅前,下頭跪著幾乎南楚京都內(nèi)的所有重臣。
李方也沒有想到姜繆竟然會趁著昨夜七公主的及笄宴而逃走,他昨晚全心全意的都在保護宮宴的安全,宮宴上有那么多重臣在,更遑論說還有皇上和皇后,以及其他皇子公主。
這些人的性命安全才是最為要緊的。
而且姜繆都在南楚后宮這般多年了,從幼時便被送來當(dāng)質(zhì)子,從未出現(xiàn)什么紕漏,也從未有過什么異樣的舉動,李方自然不會放在心上。
哪曾想,如今便出問題了。
“給朕查,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姜繆給朕帶回來!”
其實也不必如此大動干戈,姜繆的身份還是有點用的。
要是轉(zhuǎn)過頭來對付南楚
南楚皇帝眼底劃過一抹郁色,如今他要是再不動手的話,那估計就晚了。
“給朕把姜繆帶回來。”
他似乎有些平復(fù)下自己的心緒,又轉(zhuǎn)頭在底下跪著的群臣中梭巡了一圈,繼而才道:“兵部尚書何良,朕命令你,即日起查探姜國的消息,以及,如若我們出兵,有多大的機會能夠攻下姜國?”
“七日內(nèi)交給朕一個章程!”
南楚六皇子站起身,揚聲輕笑:“兒臣有辦法帶姜繆回來。”
“其他人退朝,你跟我進來?!?
南楚皇帝不再看底下跪著的臣子,直接起身離開。
而此刻的姜繆正在昏睡腦海里昏昏沉沉的,一會兒是和九字先生的亦師亦友知音難尋,一會兒是和宋墨的相知相惜默契。
渾身上下都在源源不斷的冒冷汗。
過了不知道多久,這些聲音又都消散不見了。
醒過來的時候,渾身上下都仿佛在水里泡過一樣,難受得厲害。
她睜著眼睛看著床頂,她不知道現(xiàn)在是什么時辰,也沒有心情知道,腦海里依舊只有一個念頭。
姜繆撐著從床上坐起,阿語連忙伸手去扶,但卻被她揮開了。
她啞聲開口:“我睡了多久。”
“公主,您已經(jīng)睡了兩天兩夜了,太醫(yī)說您,說您郁結(jié)于心,心結(jié)要是解不開的話您不會輕易醒來,您現(xiàn)在是”
姜繆轉(zhuǎn)頭看到一件華服,眼底驟然一愣,猛的拉住阿語的手,啞聲開口:“準(zhǔn)備筆墨紙硯,我要寫信。”
阿語連忙扶著她下來,但沒有想到姜繆卻突然腿一軟險些跌倒。
阿語很少見她發(fā)火,不敢忤逆,扶著她在桌前坐好便急急忙忙的把筆墨紙硯拿了過來,開始研磨。
姜繆的手沒有絲毫力氣,緩了好一會兒才不再顫抖,輕輕拿起了筆,開始在信上寫字。
寫完信后姜繆來到窗前,直接吹了一陣口哨,半響后,一只通體雪白的白鴿便落了下來。
這是宋墨養(yǎng)的小東西,送了一只給她,不曾想,竟然真的派上用場了。
姜繆苦笑一聲,把寫好的信封在了白鴿的腿上,繼而伸手揉了揉白鴿的腦袋,又把白鴿抱了起來,放飛出去,輕聲開口:“去吧,此番是福是禍,便靠你了。”
“公主,現(xiàn)在可以休憩了嗎?奴婢叫人給您備些膳食吧,您都這般久沒吃東西了?!?
“我不餓?!?
姜繆搖了搖頭,是的的確確的不餓也沒有胃口,她深吸兩口氣,緩步走回床前。
她盯著那件衣裳不出聲。
“阿語,我要回南楚一趟?!?
“什么?!”
等京城收到姜繆重新踏入南楚邊關(guān)被帶走的消息,萬貴妃手指輕輕的在桌面上叩了叩,眼底滿是笑意,半響后,又道:“姜繆身邊沒了宋墨,我看她日后要怎么對付我。”
丫鬟知道她心中所想,也知道這些的的確確是個機會,更何況,太子也一早就說了會幫萬貴妃。
故而碧玉便笑著開口:“貴妃娘娘,早些您在休息,太子派人來過一趟,說是待到二皇子出征后,他會借由為二皇子祈福為由,求皇上赦免您屆時,您便可以,接駕了。”
“哦?是嗎?”
萬貴妃眼底是顯而易見的喜悅之色,原本以為還要慢慢熬,但沒有想到,十日之后便可以回宮。
太子竟然說得出這樣的話,那便證明的確是有把握才會做的事情。
她眉眼間流露出一抹陰鷙,但嘴角卻掛著張狂的笑意,等著吧,姜繆,這回她回去,一定要千倍百倍的把這段時間受過的苦,都一一在姜繆身上,討回來。
碧玉看著萬貴妃眼底猙獰的笑意,便知道她心中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不由得在心中冷笑,太子果然沒有說錯,只要沾染宋墨和姜繆的事,萬貴妃就可以變成太子座下,最瘋狂和魔怔的一條狗了。
剛踏入邊關(guān),姜繆就被團團圍住。
姜繆也不退,捧著手里的華服和信冷笑:“拿百姓威脅,六哥哥,你越來越無恥了。”
南楚六皇子揮手,一排排的武器被放在姜繆的面前。
看著垂眸的姜繆,南楚六皇子眼神一冷,抬手抓起托盤上的酒盞捏著她的下巴灌了下去。
見她被灌下大半的酒,臉色紅潤起來,才收回手,抬手那碗摔在地上擊的粉碎。
憤憤的擦掉下巴上的酒水,姜繆被那辛辣刺激的大腦一陣陣的發(fā)蒙,瞪著南楚六皇子咬緊牙:“你!”
“回去才幾日,就喝不慣我南楚的酒了?”
南楚六皇子不去看姜繆眼里的怨憤,只指著武器淡淡道:
“按傳統(tǒng),這里的武器,你都可隨意挑選?!?
大到比她人還高上許多的長槍,小到梅花暗器,銀針。
知道這是唯一增加她活下來概率的機會,姜繆也不在和南楚六皇子多話。
認(rèn)真的衡量著面前的武器,試著抬手抓起面前的狼牙棒,憋足了力氣卻只能將狼牙棒挪出一點點的位置后立刻脫力的從手里重重的滑落。
“哈哈哈,連武器都抱不動,這不是找死?”
嗤笑聲毫不留情,姜繆卻無動于衷,只繼續(xù)揣摩著面前的武器,細細的挑揀。
盯著她被舞裙襯托的更加纖細不盈一握的腰身,南楚六皇子眼眸忽明忽暗,情緒并不分明。
姜繆在羊圈被關(guān)十六年,人人都知道她她從未習(xí)武,也不會射箭。
放她去和野獸廝殺,不過就是自尋死路。
“我選好了。”
姜繆轉(zhuǎn)過身捏著手里的武器,又引起一陣陣的嗤笑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