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背擦過他的下頜,他又聞到了那股好聞的梅香。
    床很舒服,被子很暖,可他一夜未眠。
    手里的瓦片不知道什么時候早就松開了,他再沒想握住。
    倒春寒結(jié)束,天氣一下子就暖了起來。
    惠風(fēng)和暢,鳥語花香,但是她沒再過來。
    他膝蓋上的傷已經(jīng)結(jié)了痂,有點癢,但不痛了。
    侍女來送飯時,他問:“我可以見寧昌殿下嗎?”
    侍女瞪大眼,嘴很快:“原來您會說話???”
    他抿唇,侍女又道:“當(dāng)然可以了,等殿下回來我就去通報?!?
    等待期間,沒有事做,他拿了本書看。
    他認(rèn)的字不多,看起來有些費勁。
    晚上,他終于聽見了外邊的請安聲。
    他立刻整理衣服,正襟跽坐。
    葉緋霜進(jìn)來就問:“你找我嗎?”
    “我的傷好了。”他說,“可以做事了?!?
    葉緋霜眨眨眼:“好啊,會侍弄花草嗎?”
    “會?!?
    “那我院子里的花叢交給你了?!?
    “是?!?
    他松了口氣,有事做就行,好過白白吃飯。
    看起來他沒別的事了,葉緋霜剛準(zhǔn)備走,又回來:“咦,說起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他沒說話。
    “你沒有名字嗎?”
    “有,我叫陳厭?!?
    “哪個字?”
    “厭惡的厭。陳瑞公子給我賜的名字,他說讓我時刻記得我是個討人嫌惡的人?!?
    葉緋霜無語:“服了陳瑞?!?
    她坐在他對面,支著下巴看他:“我給你改個名字吧,好不好?”
    他點頭。
    “你有什么愿望嗎?”
    “不用挨打挨餓,過得好一點?!?
    葉緋霜認(rèn)真想了想:“好,那我為你選一個‘宴’字,宴飲、安樂之意。和你原來的名字叫法是一樣的,但寓意不同。以后別人問你,你就大聲說你叫陳宴,歡宴、盛宴的宴?!?
    他望著她瑩潤誠摯的眼睛,鄭重點頭:“是?!?
    然后伸出手掌:“我識字不多,可否請殿下寫給我看。”
    其實他知道是哪個字。
    葉緋霜在他掌心一筆一劃地寫下,指尖觸碰掌心的酥癢順著經(jīng)絡(luò)傳到心頭。
    他握緊掌心,像是要把這個新得的好名字牢牢攥住,不要再丟失。
    “多謝殿下?!?
    他很高興,被那位漂亮的面首瞪了一眼也不覺得有什么。
    出院后,蕭序嘟囔:“阿姐,我的名字都不是你取的,你還給他取名字?!?
    “你的名字是自己選的,不好嗎?”
    “想要阿姐給的,阿姐再給我取個名字?!?
    葉緋霜樂了:“要那么多名字做什么?你的字是我取的呀,這不行嗎?”
    “那好吧,阿姐以后要多多叫我的字。”
    “好~”
    葉緋霜叫來秋萍,說以后自己院子里的花草由陳宴負(fù)責(zé)。
    秋萍疑惑:“有的是人可以安排,怎么讓陳郎君做這些呢?”
    “讓他做。”葉緋霜揉了下額角,“你沒看他吃那點飯。”
    她讓人給他送了衣服,他只動了一件,還是在他自己那件麻衣洗了沒干的情況下穿的。
    每頓的飯也是,只吃一點點。
    去后廚覓食的野貓都沒他小心翼翼。
    秋萍懂了,嘆了口氣:“陳郎君不容易,是我疏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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