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堵得慌。
那可是她男人!
她跟他說話,一天還沒這小丫頭多。
人家還非說怕黑,整晚鉆她們房里,連夜里那點私密事兒都擠沒了。
真是——氣死個人了。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一家子就爬起來了,手忙腳亂地往背上扛槍、捆干糧、拴狗繩。
八點剛過,幾個人就踩著凍得咯吱響的雪地上山了。
老叔之前撂下的話可還響著呢——年前周邊林場缺肉,連野豬膘都搶著要,五毛一斤,能撈一筆是一筆,新家的底子得趁這會兒打牢。
李尋這次干脆把大虎也帶上了。
幾年沒碰獵,他怕自己手生,更怕這狗崽子跟著他吃閑飯吃成了廢柴。
與其費勁兒教它怎么追、怎么撲,不如直接拉到山里,讓它聞著味兒自己找路。
狗這玩意兒,兇性是靠追獵物憋出來的,不是靠嘴皮子練出來的。
可今兒這山,邪門了。
頭兩趟轉(zhuǎn)的林子,野豬蹄印、走駝子糞蛋、梅花鹿的角枝子,滿地都是。
按理說,這會兒山里該是熱鬧得跟趕集似的。
結(jié)果呢?一走就是兩個多鐘頭,眼瞅著都翻到鷹嘴崖的深林子了,花花鼻子都快貼地上了,愣是沒聞出半點活物的味兒。
李尋心里犯嘀咕:不對勁啊。
“姐夫!姐!歇會兒吧,我腿都軟了!”小敏一屁股墩兒坐在半截倒下的老松樹上,喘得像拉風箱。
她身上背著三壺水、兩包饃、兩捆繩子、還有李尋那桿舊火銃的子彈袋,簡直像個移動補給站。
李尋抹了把汗,點頭:“行,歇十分鐘。上了嶺子,坡陡得能滑死人?!?
秀秀一句話沒多說,乖乖坐他旁邊,把懷里還冒熱氣的玉米餅掰成兩半,一半塞他手里,一半遞過去。
她啥都不懂,天天翻李尋那本磨得卷邊的獵人筆記,背得比高考還賣力,可真到山里,還是兩眼一抹黑。打獵這事兒,靠的是眼力、經(jīng)驗、直覺——這些,她還得靠他帶。
三個人癱在樹干上,連狗們都趴成一排,舌頭耷拉出來,呼哧呼哧喘氣。
“姐夫,你說今天咋這么背?走這么遠,連個兔子影兒都沒瞅見?”小敏悶悶地問。
李尋啃了口餅,皮實得很:“你以為打獵是超市進貨?挑個順手的日子去,貨架上全是肉?”
“你瞅瞅屯子里那些老把式,十次出山八次空手回來,回了家還得哄老婆說‘今兒運氣差,明兒準能中’。能碰上你那兩次,純屬祖墳冒青煙了?!?
小敏扁了扁嘴,蔫了。
也對,要是天天都能撞上野豬,那大家伙兒還至于冬天啃酸菜、喝糊糊?
“那……要是真一無所獲呢?”她小聲問。
“涼拌。”李尋面不改色。
小敏:“……”
“逗你玩的?!彼肿煲恍Γ罢嬲也恢?,咱就去掏熊倉子?!?
這話一出,小敏眼睛唰地亮了:“真的?!熊膽!能賣一百塊的那個?!”
她記得清清楚楚,第一次上山,李尋帶她干掉一頭黑瞎子,那場面,比電影還嚇人,也比電影還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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