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斜著掃他,帶著幾分調(diào)侃,幾分試探。
李尋心里咯噔一下——這姐,兩年沒見,眼神都不一樣了。
以前是橫,現(xiàn)在是…有點深。
吃完那飯,他帶著三個姑娘,收拾利索,直奔獵隊集合點。
大山里的獵,最重要的是啥?
不是獵物多少。
而是——聽話。
來這的人,十個里八個是半吊子,連槍都拿不穩(wěn)。真正能靠得住的,掰著手指頭都數(shù)得清。
人一多,最可怕的不是熊,不是狼,是人自己。
雪地里,一踩咔吱響,是野豬?是鹿?還是……一個舉著槍的愣頭青?
去年就有一個,緊張得一槍崩了鄰村的崽子。
沒人笑話他。
因為大家都懂——人嚇到極點,真啥都能干出來。
他抬眼,望向遠(yuǎn)處山影。
風(fēng)在刮,雪在落。
真正的獵,還沒開始呢。
隊部前頭那片空地,人擠人,跟趕集似的。
新分到槍的家伙們成群,熟的聚堆兒瞎嘮,不熟的也硬湊,找個旮旯聽人講段子解悶兒,生怕冷場了顯得自己沒人緣。
氣氛倒不差,一個個樂呵著。
為啥?大圍獵一開,家里就能分肉!打得多,今兒飽吃一頓,剩下那點兒留到年根底下,還能熬一鍋骨頭湯,香得隔壁娃子扒墻頭。
“誒喲,那不是大尋嗎?咋還帶了個姑娘來?”
“小點聲!你沒瞧見他后頭那位?林青!”
“我去,那不是上回跟神仙似的,一個人單挑三頭野豬的林青?”
“她回來了?!真沒騙人?”
周圍嗡嗡的議論聲跟炸了窩的蜜蜂似的,林青卻啥也沒說,就抱臂站著,嘴角一扯,冷哼一聲。
早習(xí)慣了,背地里嚼舌根的人多了去了,她連眼皮都懶得抬。
秀秀和小妮子就不一樣了,被這么多人盯著看,倆丫頭臉都燙了,手腳沒處放,低著頭恨不得鉆地縫。
李尋倒不慌,目光在人群里掃一圈,專找那些“半桶水”獵戶。
比如西邊老周家那小子,比他小兩歲,也總扛狗上山,可每次回來,人比狗還蔫,狗比人還瘦——純屬跟著湊熱鬧,連個兔子毛都沒摸到。
狗也懶得動彈,明顯是被慣壞了,溜邊兒摸魚干慣了。
現(xiàn)在敢?guī)Ч飞仙降?,基本都是老家伙,腿腳不行,跑不動山了。
年輕后生沒人帶,技術(shù)斷了檔,能靠的就剩下自己摸爬滾打。
李尋心里直嘆氣,尋思著山上能不能撞上別的屯子有名的老把式,哪怕沾點運氣也成。
這時,老叔慢悠悠晃過來,一臉堆笑:“你小子跟這丫頭,這次就是咱隊的臺柱子!多打點,別藏著掖著,我這臉面全靠你們撐著了!”
李尋心里門兒清——老叔哪是圖獵物?就是想在別屯兒面前抖一抖,誰家獵物多,誰家就硬氣,娶媳婦都抬得起頭。
名聲好,將來自家小子分工、娶媳婦,都能少點磕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