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爺??!那畜生真死了?!”
“我說呢,這兩天連狗都不敢出門,嚇死個人!”
“這后生,真不是凡人!你瞅那皮,能做兩床被褥了!”
“小伙子,有對象沒?我家閨女今年十七,能織布會搟面,你來瞅瞅?”
“你別打岔!我家小閨女會養(yǎng)雞,還能腌酸菜!”
七嘴八舌的,趙德柱縮在人群最后,覺得自己像個外人。
第二天一早。
李尋是被媳婦掐著胳膊拽醒的。
迷迷糊糊中,被她和秀秀、小妮扶上了牛車。
隱約聽見劉叔劉嬸在身后笑:“多來住啊,別客氣,咱們屯兒的門,永遠給你們開著!”
車轱轆一晃,他又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他睜眼。
頭頂一片湛藍,沒霾,沒灰,風干凈得像洗過。
這天……怎么這么真?
他猛地坐起來:“我家屋頂呢?”
一愣神,才反應過來——自己正歪在牛車上,身邊趴著兩頭熊崽子,鼾聲如雷。
虧得昨兒小妮子把倆畜生按在水盆里搓了三遍,不然他早被臭醒。
“喲!尋哥你醒啦?”小妮子坐在車轅邊,笑嘻嘻地看著他。
她拍了拍身邊的大狗,“你再不醒,它們倆就該把你當枕頭啃了?!?
“讓你別喝那么猛你偏不聽,非拉著劉支書吹牛皮拼酒,這下好了吧?躺成條死魚了?”
小敏這一嗓子,總算把李尋從昏沉里拽出來。
他腦袋像被鐵錘敲過,太陽穴一蹦一蹦地疼。
腦子里嗡嗡的,全是昨晚的碎片——劉家那幫人熱情得跟過年似的,又是端茶又是遞煙,硬是把他拽到村口小飯館,非要“盡興”一回。
劉支書是真不拿他當外人,可這“不當外人”的法子,是拿他當酒桶使??!
一斤二兩白酒,沒喘氣兒地灌,杯杯見底,趙德柱還站在邊上幫他擋酒,結果自己先趴了。李尋?他愣是撐著沒倒,最后是被倆人架著拖回來的。
怪不得今早起來,渾身像散了架,嘴干得能嚼碎磚頭。
“柱子,到哪兒了?”他沒理旁邊叨叨的小丫頭,朝前頭趕車的趙德柱吼了一嗓子。
“喲,大尋哥,你醒啦?”趙德柱回頭咧嘴一笑,臉上還掛著沒洗完的酒氣,“再拐個彎就進屯子了,你先歇會兒,我這車慢點開,別把你顛醒了又暈。”
“謝天謝地,可算要到家了。”秀秀趕緊湊上來,手里攥著個搪瓷杯,水汽直冒,“劉嬸兒怕你路上渴,特意熬了蜂蜜水,熱乎著呢,你趕緊喝一口?!?
“喲,這劉嬸兒還記著我?”李尋伸手接過,仰頭“咕咚咕咚”幾口灌下,喉嚨里那股子火總算壓下去半截。
秀秀在一旁翻了個白眼。
你前腳剛把熊肉送人了,后腳人家能不待見你?白送的便宜不占,傻子才不熱絡!
不過……臨走時劉嬸兒偷偷塞她一百塊,算是良心沒全讓狗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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