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地上那瘦子才緩過氣,哭爹喊娘地嚎起來:“哎喲我的命啊……友志哥,疼死了……”
秀秀一看動手了,心猛地一緊,拽了拽小妮子的手,使了個眼色。
小妮子秒懂,轉身就溜進后屋,撒腿就往鎮(zhèn)上跑。
李尋看著剩下仨人傻愣在那兒,輕輕一抬下巴,笑著招手:
“來啊,不是要報仇?站著干啥?等我請你吃糖?”
胡友志背后那個叫周炳添的跟班,后背冷汗唰地下來了。
操!早知道這人能徒手拍死狼,給一萬個膽子也不敢來!
>;這哪是來替弟弟出氣?
這是來給閻王送戶口本!
另一人也咽了口唾沫,腿有點抖。
他瘦,可剛才那貨也不胖,照樣一拳打飛。自己要是挨上一下,怕是下半輩子得在床上數(shù)虱子。
胡友志眉頭擰成了疙瘩。
他盯著李尋,聲音壓得極低:
“你先是害了我弟弟,現(xiàn)在又廢我手下……真以為自己有兩下子,我胡友志就拿你沒辦法了?”“呵呵?!?
李尋忽然咧嘴一笑,嘴角歪得跟偷了油的耗子似的。
他慢悠悠道:“你爹媽沒教過你一句話?叫強龍壓不住地頭蛇。你非要咬死是我害死你弟,行啊,你試試——看我能不能讓你第二天連墳頭草都長不出來?!?
早年山里頭就有句話,傳了快百年了:寧惹官家子,莫惹跑山的。
為啥?
因為那些人,一根筋,死硬骨頭,手里真家伙不是擺設,是吃飯的家伙。
你惹急了,他一槍崩了你,你家屬連尸體都找不到。
要是嫌槍響動靜大,他能讓你悄無聲息地在山溝里爛成一坨泥,連狗都不啃。
這孫子他老爹媽怕是沒給他上過山課,壓根不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
“好好好!”胡友志氣得臉都紫了,像是被人當眾抽了三巴掌。
他可是大院里長大的主,從小到大,誰敢跟他橫?今天居然在兄弟面前被一個鄉(xiāng)下小子給噎得說不出話?
可眼下人家站著不動,手都還沒收,眼神跟凍過三九天的刀子似的——這哪是慫包?這分明是能拔刀見血的狠角色。
他幾個小弟上去,估計連骨頭都得被掰散架。
他不是傻,只是慣了橫著走。該慫的時候,他比誰都明白什么叫“識時務者為俊杰”。
“今天先放過你?!彼а狼旋X,“等我弟安頓好,咱們慢慢算賬!”
說完,他猛地扭頭,一腳踹在還躺地上鬼叫的小跟班肚子上。
“你還嚎?你當自己是唱二人轉的?滾!”
“哎喲!友志哥,我真疼得走不了……”
“再唧唧歪歪,我讓你這輩子都別想站起來!”
那小弟嘴一閉,臉都憋歪了,眼淚都嚇出來了,硬是咬著牙爬起來,一瘸一拐跟著人溜了。
四個人來得像臺風,走得像被狗攆。
沒十分鐘,連影子都找不著了。
李學武這才滿頭大汗地沖過來,身后還跟著個攥著衣角的小丫頭。
秀秀早看不下去了,怕李尋吃虧,立馬讓這丫頭去喊人。
“大尋,沒事兒吧?”
李尋剛跟那幫孫子打完,褲腿上還沾著泥,衣服也扯破了塊,可笑得跟剛贏了彩票似的。
他拍了拍手上的灰:“能有啥事?他們踢壞我家院門了,我正盤算著讓他們賠錢呢,結果自己先溜了——這幫孫子,連修門費都舍不得出?!?
一旁三個女的面面相覷。
打成那樣,你第一反應不是要醫(yī)藥費,是問人家修門的錢?
這人怕不是腦子被驢踢過八百回。
“沒事兒就好?!崩顚W武總算松了口氣,可眉頭擰得能夾死蚊子,“這幫人不好惹,你咋就碰上他們了?”
“我冤得能上天了!”李尋一臉無辜,“那姓胡的弟弟自己上山打獵死了,關我屁事?他爹媽沒教他調(diào)查?張嘴就誣我?”
李學武一聽,也皺起眉頭:“這他媽純屬栽贓!人家自己作死,偏要賴你頭上?”
李尋攤手:“我也懵啊。估摸著這些大院出來的少爺,從小吃的是金玉,喝的是補湯,腦子也泡發(fā)了,分不清什么叫真相,只認什么叫‘面子’?!?
他覺得自己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好心沒好報,反倒成了害人兇手。
真要殺那人,他早讓人死在山里頭了,還能等你回來哭喪?
李學武沉默了幾秒,嘆口氣:“這事棘手。那小子家里背景不簡單,你老叔我出面,試試幫你圓一圓,別鬧大了?!?
“您老放心,”李尋笑得一臉陽光,“不就是個大院子弟?我自個兒能擺平?!?
話音剛落,李學武直接炸了:
“擺你個屁!你當這是過年放炮仗?鬧出人命了,你能兜得住?我告訴你,這事必須我來!你要是敢偷偷去尋仇——你小子明天就得去派出所報到!”
李尋一看老叔真急了,立馬慫了,舉手投降:“好好好,我聽您的,我就當個乖孫子,啥都不干,等您出馬?!?
“你敢動一下試試!”李學武指著鼻子罵,“這些人,背后有一整個圈子護著,你一個鄉(xiāng)下崽子,怎么斗?他們?yōu)闋幙跉猓苣妹鼡Q!你以為你是在斗氣?你是在拿命賭博!”
罵完,他轉身就走,腳底生風:
“我現(xiàn)在就去,越快越好。你給我老實待家里,哪也不許去!聽見沒?”
他頭也不回,聲音卻沉得像鐵:
“這群人,沒一個是省油的燈。他們敢動手,就有本事把死人變成活人。你要是不信,等著瞧吧——明兒一早,可能你家門口就圍滿人了?!钡綍r候遭殃的,還不是咱這種沒權沒勢的普通老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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