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印亂糟糟一大片,中間還混著個比巴掌還大的印子,深得能埋進半只腳。
周炳添激動得頭上紗布都歪了:“哥!真撞大運了!這玩意兒至少三百斤!咱今天這頓肉,穩(wěn)了!”
他本來是被強拉來的傷號,連藥都沒吃利索,誰能想到歪打正著,踩著狗屎運撞上了主菜?
張有才蹲下來,摸了摸那泥坑似的蹄印,故作老練:“嗯……看痕跡,是往北邊去了。剛走沒多久,追,別讓它蹽遠了?!?
“等等……”胡友志突然拽了把衣角,聲音低了八度,“有才哥,咱離村子太遠了。這林子……我咋總覺得后背發(fā)涼?”
“慌個錘子!”張有才仰頭瞅了眼天,“才啥時候?中午都不到!追!追不上再撤,怕個卵!回頭烤肉喝酒,整它三大碗!”
胡友志喉結滾了滾,最終還是點了頭。
一群人跟打了雞血似的,順著腳印狂沖下坡。
李尋在后頭慢悠悠跟上來,低頭看了眼那些凌亂的蹄印,指尖沾了點雪泥,搓了搓。
“早上留的印,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一群蠢貨,追吧,追得越遠越好。”他冷笑一聲,聲音輕得像風刮過枯枝,“豬沒吃著,倒給我騰地方了?!?
這群人一口氣追了一個多鐘頭,氣都快喘不上了,卻真就在林子深處撞上了豬群。
二十來頭野豬,正拱著雪地啃松果,最前頭那頭黑毛巨獸,腰都比人粗。
它忽然昂頭,“呼嚕——呼?!眱陕暤秃?。
豬群炸了,轟然四散,撒腿就跑!
“臥槽!別讓它們跑了!”張有才一吼,甩手就把槍舉了起來。
倆跟班早就眼紅了,拼著最后點勁兒,端著槍嗷嗷追上去。
胡友志剛想喊停,人影卻早沒了,眨眼就躥進灌木叢。
他下意識回頭一望。
后背一涼。
像有雙眼睛,在雪地后頭盯著他。
“幻覺吧……”他猛搖腦袋,往林子深處又掃了兩眼,啥也沒有。
只能咬牙跟上。
可就在他剛邁步的一瞬——
身后,雪地“咯吱”一響。
快得像風刮過耳根。
他頭皮“嗡”地炸開,汗毛倒豎,后頸的寒意直沖天靈蓋!
槍還端在手里,本能地就要回身扣扳機——
“咔嚓!”
一聲脆響從右肩炸開,骨頭斷了!
劇痛像燒紅的鐵釬捅進腦門,他嘴一張,卻被人從背后死死捂住,連尖叫都咽回喉嚨。
冷汗瞬間糊了滿臉。
不是野豬。
是人!
腦子里瘋狂炸開問號:誰?干嘛?要命?還是……?
還沒想明白,右肩又被狠狠一捏!
“咔——嘣!”
又是一聲悶響,骨頭徹底碎了。
疼得他差點魂飛魄散,可嘴被捂住,連哼都哼不出,只有眼淚不受控制地往下淌。
他明白了。
這不是劫財。
是滅口。
來人,沖著他來的。他才來下溝村兩天,誰吃飽了撐的敢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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