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看他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也不好再嘮叨了,低頭瞅了眼地上那條虎爪子,問:“這玩意兒……咋弄?要不要當(dāng)場開膛?”
她說著就抽出腰刀,刀尖一挑,寒光一閃。
李尋嚇一跳,連喊:“別別別!你可別動手!這東西渾身是寶,隨便切一刀都是浪費(fèi)!咱等老叔他們來,整整齊齊拉回去,一寸都別丟!”
“行吧……”林青嘟囔著收了刀,心里直可惜,目光又飄向旁邊那堆堆成小山的肉:“那你現(xiàn)在連路都走不動,這兩頭大家伙,咋弄下山?”
一頭沒處理的東北虎,八百多斤。
那頭犴達(dá)罕,卸了角還剩一千多斤。
加上身上背的干糧,快一噸了!
沒了李尋這個主勞力,她們兩個女人怎么拖?
“要不……我回村叫人?”林青試探著說,“老叔和路隊長聽到這消息,怕不是直接扛著扁擔(dān)就沖上來。咱村出了個打虎英雄,還是李學(xué)國的侄子,他們能樂得連夜敲鑼打鼓。”
“別!”
秀秀還沒說完,李尋立馬搖頭:“來回六小時,天黑透了!黑燈瞎火的,你讓我們在這山溝里拉尸體?你當(dāng)我們是夜行鼠?”
“對哦……”秀秀這才回神,現(xiàn)在都快兩點(diǎn)了,來回六小時,天早黑透了。
“那咋辦?”她急了。
李尋閉眼緩了兩口,伸手動了動胳膊,隱隱發(fā)麻,但還能撐。
“歇夠了,咱們做個爬犁。你倆力氣不差,咱三個人,硬拉也能拖下去。實在不行,把鹿肉扔兩塊”
他又抬頭,瞄了眼趴著的花花和大黑:“實在頂不住,咱叫狗幫忙。這兩貨,看著傻,背個幾十斤跟玩兒似的?!?
林青一愣,嘆了口氣:“唉……也就這法子了?!?
拖就拖吧,耽誤點(diǎn)時間怕啥?能拉回去一頭整虎,別說多走幾里,就算爬,她也樂意。
休息了十分鐘,李尋才慢悠悠爬起來,蹲在那老虎旁邊,伸手摸了摸它厚實的毛。
這玩意兒,前世誰不想擼一把?
毛是硬點(diǎn),沒家貓軟乎,但一股子野勁兒,壓得人手心發(fā)燙。
他抬眼瞧那虎頭,齜著牙,眼睛還半睜著,死得挺橫,看得人后背發(fā)麻。
可惜……那腦門上威風(fēng)凜凜的“王”字,被秀秀一槍打爛了。
血窟窿冒白冒紅,糊了一片,像被人拿烙鐵狠狠捅了一下的匾額。
真可惜,這東西不能拿去賣。
就這張皮子的成色,擱外頭少說也值一千多,搞得好點(diǎn),兩千都不是夢。
可這玩意兒,有價無市,壓根沒人敢碰。
“對了”
李尋忽然一拍腦袋:“咱們順著這畜生的腳印往前摸,找到它老窩,隊長安排咱這事呢——幫他那隊員把尸首帶回去!”
“今兒個回去,我得癱三天,爬都爬不上山。趁現(xiàn)在還在山里,順手把事兒辦了,省得往后折騰?!?
“呃……”
秀秀一聽,臉都白了。
拉這堆肉都快把她腰折了,現(xiàn)在還得拖個死人?
而且那尸體……估摸著被啃得連骨頭渣子都不剩,光是想想就渾身發(fā)毛,半夜做噩夢都得喊出來。
李尋瞥了眼自家媳婦那慫樣,忍不住樂了:“你怕啥?咱這是替他報仇,還幫著送終,人要是真有靈,該謝咱才對?!?
“那……那行吧?!?
秀秀咬了咬嘴唇,到底沒犟過勁兒,點(diǎn)了頭。
林青見狀,也只能跟著點(diǎn)頭,沒多說。
三人一咬牙,重新抄起槍,牽著花花,沿著腳印往深處走。
大黑、二黑、大虎三個家伙,被留在原地看肉——好幾大塊肉加一只大爪子,誰敢來搶,那純屬找死。
雖說那大爪子的氣場還壓著,野獸不敢近身,
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真冒出幾條餓瘋了的紅毛狗,或者一窩狼,那樂子可就大了。
三人一狗,頂著寒風(fēng),順著血跡和爪印,硬是搜了一個多鐘頭。
才在山腰拐角處,發(fā)現(xiàn)個破洞。
洞口也就一人多高,兩米寬,黑洞洞的,像張張開的嘴。
林青順手扯了堆干柴,點(diǎn)著火把,火苗一晃,總算能看清里頭了。
天冷,肉凍得跟石頭似的,沒味兒。
只有股濃得化不開的老虎味,嗆鼻子。
花花緊挨著李尋腿邊,鼻子一頓猛嗅,忽然沖里頭嗷了兩聲。
李尋眉頭一跳,立馬把槍端起來。
一山不容二虎——這洞里頭,咋還有活物?
林青和秀秀也慌了,槍口一轉(zhuǎn),齊刷刷對準(zhǔn)黑暗深處。
“小尋,咋辦?”
“進(jìn)!”
李尋一把搶過火把,頭都不回,徑直往里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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