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吁!
馬車停了下來,跟車的小丫鬟趕忙跳下馬車,擺好了腳凳。
王姒扶著趙氏,讓趙氏先下了馬車,她緊跟在后面。
他們已經(jīng)出了城,就在官道的一側(cè)。
前方便是累得唉聲嘆氣的王家人。
王家其他女眷的娘家人,也有幾家趕了來。
或是跟自家女兒、外孫外孫女抱在一起痛哭,或是一邊塞東西一邊殷殷叮囑。
一時間,官道旁,說話聲、哭聲,以及官差的叫罵聲、鞭子聲交織在了一起。
趙氏急切地在人群中尋找,“大郎!四郎!阿嬌!”
王姒隨著趙氏,一起呼喊:“大哥,四哥,六姐姐!”
找了好一會兒,趙氏才看到了自己的三個孩子。
長子王之禮,今年十七歲,在家族排行老大,人稱大郎,也是武昌侯府的世子。
次子王之義,剛過了十五歲的生日,家族同輩兄弟中排第四,是為四郎。
王嬌是三女,與王姒為雙胞胎,剛滿十三歲。
大虞朝,男子十五成丁。
所以,王之禮、王之義算是成年男丁,他們都帶著沉重的枷鎖。
王之義還好些,他性子頑皮,喜動不喜靜。
平日里騎馬、練武,不似長兄王之禮是個文弱書生。
即便如此,他也有些受不住這枷鎖的折磨。
身子站不直,雙腿也在發(fā)抖。
還有脖頸、兩個手腕,也都被磨得發(fā)紅、破皮。
王之禮就更不堪了,他幾乎要癱坐在地上,白皙清俊的面容上,滿是痛苦與絕望。
這、還只是開始。
未來的流放之路,他們只會更痛苦、更絕望。
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一次的王姒,比任何人都知道流放的艱辛。
她垂下眼瞼,掩藏住所有的情緒。
這邊趙氏已經(jīng)對著三個孩子哭了起來。
她摸摸王之禮的胳膊,看看王之義的脖子,又小心翼翼的握住王嬌的手:“你們受苦了!”
“……”王之禮神色不太好,看向趙氏的目光中帶著明顯的控訴。
他最是守規(guī)矩,用王姒的話來說,就是讀書讀傻了。
張口之乎者也,閉口規(guī)矩禮法,明明是個十七歲的少年,思想?yún)s宛若七十歲的腐朽老儒。
“母親,您和父親和離了?你帶著七妹妹大歸了?”
趙氏的哭聲一頓,她抬起頭,定定地看著長子。
趙氏不傻,更了解自己的兒子。
王之禮這是在指責(zé)她,怪她不該和離,不該拋下丈夫、兒女!
一顆慈母心,再次被狠狠地刺痛。
趙氏掐著掌心,木然地開口:“是!我與你們的父親和離了?!?
“娘,您怎么能這樣?父親雖然犯了錯,平日里也更寵愛姨娘,可你也不能——”
這次開口的是王之義,他不如大哥死板,可也不想父母分離。
母親走了,這個家還是個“家”嗎?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