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彼龗鞌嚯娫?,沒有片刻猶豫,轉(zhuǎn)身推開玻璃門,重新走回那個昏暗的客廳。
周時淮還保持著之前的姿勢,一動不動地陷在沙發(fā)里。
宋安璃走到他面前,擋住了電視機屏幕上唯一的光源。
她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看著他深陷的眼窩和滿是胡茬的下巴,第一次沒有去遷就他的情緒。
“周建明把你的人都換了?!?
她的聲音很平靜,在空曠的客廳里卻格外清晰。
沙發(fā)上的男人沒有反應。
“南城那個新能源項目,他也停了?!?
男人依舊沒動。
宋安璃看著他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心底壓抑了幾天的火氣,終于燒了起來。
她俯下身,雙手撐在他的膝蓋上,迫使他看著自己。
“周時淮,你還要頹廢到什么時候?你就打算這么眼睜睜地看著爺爺留給你的東西,被他一點點吞掉嗎?”
“你以為你現(xiàn)在這副樣子是情深義重?我告訴你,這是懦弱!你這么做,對得起誰?對得起為了保住周氏,為了把你扶上馬,最后連命都搭進去的爺爺嗎!”
周時淮的身體終于有了反應,他放在身側(cè)的手,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宋安璃直起身,臉上的失望不加掩飾。
她不想再看他了。
“你好自為之。”
她扔下這句話,轉(zhuǎn)身就走,沒有留戀。
就在她的手即將碰到門把的瞬間,手腕忽然被人從身后用力抓住。
那只手很大,因為太久沒有進食,沒什么力氣,卻依舊固執(zhí)地抓著她,不讓她離開。
宋安璃沒有回頭。
身后傳來男人沙啞到幾乎不成調(diào)的聲音。
“我知道了。”
第二天清晨,宋安璃是被一陣水聲吵醒的。
她睜開眼,發(fā)現(xiàn)身邊的位置是空的。浴室的門關(guān)著,里面?zhèn)鱽韲W嘩的淋浴聲。
過了十幾分鐘,水聲停了。
周時淮裹著浴巾從浴室里走出來,他刮了胡子,濕漉漉的頭發(fā)還在滴水,整個人雖然依舊清瘦,但那股頹喪到骨子里的死氣,不見了。
他走到衣帽間,拉開柜門,從里面拿出一套嶄新的黑色西裝。
宋安璃就靠在門框上,看著他慢條斯理地穿上襯衫,系上領帶,戴上腕表,將一枚精致的袖扣扣進袖口。
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儀式感。
他重新變回了那個殺伐果斷,矜貴清冷的周時淮。
兩人下樓,餐桌上擺著宋安璃一早讓保姆準備好的早餐。
周時淮拉開椅子坐下,拿起三明治,沉默地吃了起來。
這是這么多天以來,他第一次主動進食。
吃完早餐,他用餐巾擦了擦嘴,然后抬起臉,看向宋安璃。
“送我去公司?!?
周氏集團。
黑色的賓利停在公司樓下,周時淮推門下車。
大廳里來來往往的員工看到他,都紛紛停下腳步,聚在一起竊竊私語。
周時淮對那些探究的視線充耳不聞,他徑直走向總裁專屬電梯。
頂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