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是自己剛才的小-->>動作被魏晉禮察覺了。
但幸好,他只是以為她濕了衣裙而已。
沈鶯隨著魏晉禮的話,低頭朝下看去,拖墜在地上的裙邊露出了烏黑的一角,藕色襦裙也都透著水跡,頗有些狼狽。
“方才雨太大了,約莫是淋濕了一些?!鄙蝥L輕搖了一下頭,“不打緊。”
嬌柔的聲色傳來,喃音噥噥,似在撒嬌一般。
魏晉禮斂了斂眉,抬頭看了沈鶯一眼,卻發(fā)覺女子臉頰上泛著紅暈,就連耳垂處都染上了丹蔻之色,滿臉羞怯地垂下了頭。
那一身衣裙?jié)窳舜蟀耄缫延兴E滴落在地上。
船艙內(nèi)點了爐火,雖有暖意,但河道之上總歸寒氣更重些。
“披著吧?!蔽簳x禮解開了身上那件蓮紋繡金的披襖,橙黃的日光透過窗灑在緞面上,金光粼粼。
墨書連忙接過,遞到了沈鶯的面前。
沈鶯略有些驚訝,未曾想到魏晉禮竟如此關切,只是這披襖看著華貴,若是不小心弄臟了,她可賠不起。如此一想,沈鶯連忙婉拒道:“這……怕是于理不合?”
且本朝雖民風開放,但男女之防在世家貴族之中較為看重,即便沈鶯心下暗動,卻還是推拒了一聲。
“船上沒有大夫。”魏晉禮一開口,就打斷了沈鶯想要再次拒絕的心思。
原來,他不是關心自己。而是擔心她病了,還得停船去尋大夫。沈鶯生硬地扯了扯嘴角,面上掛笑,是她多想了。
“還是少卿大人考慮得周到?!鄙蝥L只得應承了一聲,將披襖接過,搭在了肩上。白嫩的指尖系緊了繩扣,兩只手各扯著一邊,將自己團團裹住,隔絕了寒氣。
剛才還依附在那人身上的暖意,此刻也傳到了沈鶯身上。
隨后,一股淡雅清冽的沉木檀香從四周襲來,一如矜貴冷然的魏晉禮,雖禮數(shù)周全,卻始終清冷疏離。
只是男子的披襖太過寬大,被沈鶯穿在身上,已然將她整個人都蓋住了,唯有一顆小腦袋露在外頭,好似剛剛破土萌發(fā)的蘑菇一般,有些滑稽。
墨書看了兩眼,忍不住笑出聲來,縱然想到主子還在,連忙抬手捂住了嘴,卻還是鼻腔輕哼了一聲,引得沈鶯偏過頭來,一臉疑惑:“可是不合適?”
本就是男子的裝束,應當是大了許多。沈鶯大概能猜到,許是她穿起來有些怪異了。
“沈姑娘穿著,剛剛好呢?!蹦珪娝唤?,急忙忍著笑,昧著良心說了一句。
魏晉禮自然也瞧見了,如此穿著,屬實是有些不成體統(tǒng)。
偏偏沈鶯剛才翩然回首,竟是平添了幾分嬌憨,惹人憐惜。
定睛看去,那寬大的披襖,似乎將她整個人都擁入了懷中。
這念頭,實在是荒唐。
魏晉禮斂了眼神,那陡然升起了一絲怪異,僅僅一瞬,便沒了蹤影。
剛剛好?
沈鶯不信,他剛才分明就是偷笑了一聲。
不過墨書的這一聲笑,正打破了滿屋的靜謐,也讓沈鶯緊繃的心緒稍稍放松了些。她見魏晉禮未曾因著墨書的失笑而變了臉色,一時覺得他應是個好說話的郎君。
心下有了幾分思量,沈鶯低眉含笑,指尖磨搓著絲滑柔軟緞面,柔聲輕盈地打探了一聲道:“敢問少卿大人,可也覺得剛剛好嗎?”
對面的女子天真一笑,渾圓飽滿的雙眼中透著幾分期待,讓人不禁想逗弄一番。
黑色的棋子在指尖輕轉,魏晉禮的目光在沈鶯的臉上停留了片刻,聲無波瀾地答了一句:“大約,是剛好?!?
“少卿大人說好,那定是真的好?!碧一◣Φ难劢巧咸?,沈鶯滿臉燦然之色。這句話雖有些討好的意味,可自她口中說出,卻是多了幾分真誠,讓人挑不出錯處。
一瞬之后,魏晉禮移開了眼神,待到落子時,手中的棋竟是莫名下錯了位置,黑棋滿盤皆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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