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晉的目光太過露骨,即便沈鶯未曾轉頭看過去,也-->>已心生嫌惡,但面上暫未顯露,她低垂著眼眸,恭敬有禮地走到了三夫人面前,行禮道:“沈鶯,見過夫人?!?
三夫人先是看了一眼魏晉,見他緊盯著沈鶯,心下自是滿意,這才上前將人扶了起來,又拉著沈鶯仔仔細細瞧了瞧,半帶著些打趣的語調道:“這一路舟車勞頓,定是瘦了些,瞧這手腕,輕輕一握都要折了。如今到了我這兒,你只管好好照養(yǎng)好自己,有事就與我說,可千萬別生分了?!?
她話中含著擔憂與關切,但有幾分是真情,沈鶯分辨得清楚。自她父親去了,她那繼母便是日日與她說著好話,卻是恨不得將她抽筋扒骨,好多分些家產。
沈鶯眼眶微紅,似是一時感動不已:“能得夫人庇佑,已是我?guī)资佬迊淼母?。可憐我早早沒了娘,但今日瞧見夫人,卻是分外親近?!?
原本三夫人還擔心沈鶯初來乍到,會與她有些疏遠生分,沒想到竟是如此會說話,是個嘴甜兒的人。
“瞧你說的,既入了魏府,那都是一家人。往后便是稱我一句母親,也無妨?!比蛉伺牧伺纳蝥L的手背,朝著魏晉使了個眼色,“喏,這是我那不成器的兒子。往后,也算是一家人了?!?
魏晉連忙起身,走到了沈鶯面前,一雙賊眼盯著她,滿面桃花道:“沈妹妹遠道而來,這人生地不熟的,且莫擔憂。有什么事情,只管與我說。我定能辦妥了!”
“有了四公子這句話,我心下就安穩(wěn)許多了?!北荛_了魏晉伸過來的手,沈鶯抬袖擦了下眼角,朝著三夫人的身側靠近了些。
得了沈鶯嬌滴滴的回應,魏晉只覺得渾身舒爽,他在薛清然那處受盡了冷眼,可如今這白撿了便宜的“娃娃親”,可算是讓他得了臉面!
等日后,誰還瞧得上那薛清然?。?
“夫人,該去給太夫人請安了。”劉嬤嬤記著時辰,提醒了一聲。
云氏又上下打量了沈鶯幾回,而后隨手將頭上那支金簪取下,插進了沈鶯的發(fā)上,“這就剛剛好了。太夫人她啊,喜歡嬌麗的女兒家,看著就賞心悅目?!?
這金簪的成色極好,沈鶯本不欲收下,可云氏按住了她的手,“就當是個見面禮了?!?
即是好東西,旁人又非要送,那自然是不拿白不拿,沈鶯羞怯地低下頭,乖順無比地答了一句:“嗯,我都聽夫人的?!?
說罷,一行人浩浩蕩蕩的朝著太夫人所在的鶴回堂去了。
魏家重孝,小輩們每日皆要去請安,不過魏太夫人這幾年身子不大好,也就免了這每日請安的禮。只每個月初一、十五才讓大家一道來屋里熱鬧熱鬧。
往鶴回堂走,必經過一處三曲回廊,彎彎繞繞,壁影浮動,宛若一幅水墨畫卷。沈鶯的目光剛落在壁影上,就瞧見一道迎面走來的人影,突然映在了墻上。
待到她轉頭去看時,三夫人已搖著手中的絹帕,朝著前頭人招呼起來:“二郎回來了?可是去給太夫人請安?”
魏晉禮腳步一頓,他方才遠遠就瞧見了沈鶯,見她笑顏盈盈,見她羞怯垂首,見她誘得身旁男子失了魂魄,足下踉蹌如踩棉絮,連路都走不穩(wěn)當。
果真,是好心機。
想起那一夜在船上,她分明也是這般故作嬌羞的撲進了自己的懷中。什么認錯了人?分明是女子慣用的小伎倆。
心底,莫名不喜。
不知為何,他原是想避開的腳步,偏生就直直迎了上去。
“三嬸母,倒是給自己尋了個好兒媳?!蔽簳x禮此話一出,四周鴉雀無聲。
這人,到底會不會說話?沈鶯半歪著腦袋,有些氣惱地瞪了他一眼。
可等沈鶯抬眸望去,哪怕是做足了準備,仍是恍了神。只是耳旁的話,實在是難聽,僅僅一瞬,就將她的思緒拉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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