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進來吧。”沈鶯揉了揉眼睛,將手里止血的帕子收回了袖中。
暖爐上正溫著一壺新茶,忍冬去木架上取了一套蓮花紋樣的青瓷茶具,又去拿了些點心果子來,一并放在了窗前的矮幾上。
“前幾日聽說你傷了腳,我就想來看看??捎峙麓驍_你養(yǎng)傷,索性就晚些再來了?!标惾忝嫔蠏熘σ?,一雙杏花眼微微上揚,她先一步進了門,辭中滿是真心實意的關切,“沈妹妹,你可別怪我來晚了。”
沈鶯見到來人,連忙起身相迎,忙搖頭道:“陳姐姐哪里的話,如此客氣做什么?我這小院,姐姐隨時來都成。”
兩人雖只見過一面,可陳茹此前已讓丫鬟送了些吃食與補品來,對方有意示好,沈鶯也就順勢接下了。
薛清然見她們聊得熱絡,倒也不奇怪。她最是了解陳茹的性子,商賈出身,一身的銅臭,最會與人攀扯關系,阿諛奉承。
“沈姑娘的腳,似是已經(jīng)大好了?”薛清然垂首看過去,才幾日就好了,能傷到哪兒去?“才五日,就能走動了嘛。”
魏府的表姑娘們眾多,可為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外人忙活,一向才高氣傲的薛清然只覺得不忿。她可是聽聞,不僅魏太夫人幫著尋了大夫,就連姨母都特地讓人送了藥來!
也不知,她那日可聽到了什么?又是如何誆的表哥將她抱回來?
沈鶯聽出了薛清然語中暗含的譏諷之意,但她無意與人為敵,只淡淡的回了句:“小傷而已,自是好得快?!?
薛清然本就是隨口一問,她雖氣惱魏晉禮抱了她,但打心眼兒里她就看不上沈鶯,只是有一口氣壓在心中,悶得她難受,這才莫名其妙應了陳茹的邀,來了芙蕖院。
如今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薛清然見她柔柔應下,也沒了繼續(xù)挑釁的意思。兩人順著窗邊坐下,隨意環(huán)顧了一眼,正巧就看見了擺在一側的繡花面。
幾株栩栩如生的富貴竹上躍然畫上,兩只翠鳥停在枝頭,更添了生趣。
“富貴竹!竟繡得如此精巧,倒像是長在上頭的?!标惾泱@訝得瞪大了眼睛,她倒是頭一次瞧見有人繡得這般好!
一個壽字,藏于富貴竹的竹葉上,若無細看,還真瞧不出。
陳茹的指尖劃過了那個壽字,心下一動,問道:“這可是送給太夫人的壽禮?”
繡花而已,能比得上她?薛清然的繡藝在魏府中數(shù)一數(shù)二,就連上次來探望魏太夫人的榮王妃都夸贊過她,對于陳茹的話,她不放在心上,可聽見“壽禮”兩個字,她才轉過頭去,瞧了一眼那繡面。
“蘇繡?”薛清然一眼就瞧出了針法,“你竟會蘇繡?”
“是我娘教的,可惜她去得早,我只學了些皮毛?!鄙蝥L從陳茹手中拿回了繡面,她本就不欲藏拙,人總要有幾分才能,才能被旁人另眼相待。
哪怕是蘇繡的皮毛,學起來也難如登天。薛清然也曾嘗試學過蘇繡,可就是不得其精髓,總有些照貓畫虎之感,也就放棄了。
見沈鶯竟然會,此刻也是真心對她有了幾分的好感。
可正當她準備說句好話時,目光卻是不經(jīng)意瞥見了放在桌上的白瓷藥罐,上頭繪著山石墨紋!
那樣式分明是表哥屋中才有的!
怎會在這兒?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