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巴掌襲來,徑直將沈鶯打得偏過頭去,雙手被一身粗肉的婆子扭到了后背,整個人被壓在了地上,膝蓋磕在石磚上,早已青紫了一片。
“喪門星!若不是因為護著你,表哥怎會失血過多,至今未醒?”薛清然領著幾個丫鬟婆子沖進了芙蕖院,恨不得現(xiàn)在就將沈鶯撕碎了。表哥武藝高強,連宮里的禁衛(wèi)總管都打不過他,又怎會輕易被刺客一箭射中?
若非是護著沈鶯,表哥自當是安然無恙!
沈鶯回了芙蕖院不過半日,忍冬仔仔細細為她包扎了傷口,涂了藥膏,卻連衣裳都來不及穿好,就被薛清然命人將她拖了出去,發(fā)髻散亂,外衫半披在身上,連一件長褂都未曾穿。
庭院中的欒樹早已枯黃,欒花盡謝,殘花入泥,秋風席卷而過,揚起了一陣塵埃。
左臉被打腫了,齒尖咬破了腮幫,血腥味在唇間散開,狼狽不堪。沈鶯仰起臉來,冷笑一聲,“薛姑娘,你如此對我,就不怕二公子醒來,治你的罪?”
“表哥最是疼我,我為他出氣,又怎會有罪?”薛清然面上閃過了一絲遲疑,但想到沈鶯剛才的話,心頭的妒意更重了。她一個克死親生父母的喪門星,憑什么能得表哥的看重?
薛清然氣急,抬手就想再給她一巴掌,將沈鶯這張狐媚子般的臉給打爛。
可身后,卻是突然傳來一聲:“夠了!”
薛清然連忙收回了胳膊,她忍著氣,上前挽住了薛氏的胳膊,指著沈鶯罵道:“姑母,都是她害的表哥!太醫(yī)說了,表哥不知何時才能醒來,我是氣不過,才!”
“好了,”薛氏拍了拍薛清然的胳膊,以示安撫,“此事,我自會處理。你一個未出閣的女兒家,不該如此?!?
薛清然從小養(yǎng)在薛氏身旁,薛氏早已經(jīng)將她當做女兒了,見她做事莽撞了些,只擔心她日后因此被人詬病。
至于沈鶯,薛氏冷哼一聲:“沈姑娘,你原是三房請來魏府的客人,與我們本該進水不犯河水,我亦沒心思去管你的事情??赡隳兀亢α酥敳徽f,如今又害得我兒傷重。我們魏府,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一口血腥氣涌上了喉間。
沈鶯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當真如她所想,尋不到罪魁禍首,就將罪過都扣在了她的頭上。
她本就與魏家無親無故,如今魏家想要趕她走,那自然是有千百種理由??缮蝥L未曾想到,薛氏竟是一點兒臉面都不顧,任由薛清然對她施暴。
“薛夫人,”沈鶯咽下了嗓中的腥氣,她掙扎了兩下,可身后那婆子卻是使了蠻勁,差一點兒將她的胳膊扭斷。
沈鶯吃痛一聲,忍冬見自家姑娘受欺負,轉(zhuǎn)過頭去,猛地就咬住了身前按住她的那雙手,手勁一松,忍冬直撲了過去,將那老婆子撞飛,又牢牢將沈鶯護在了身下,眼眶中蓄滿了淚,朝著薛氏大喊道:“呸!我家姑娘明明什么都沒做,就落得一身傷,分明你們魏家才是喪門星、倒霉鬼!”
“掌嘴!”薛氏一個眼神如毒蛇般瞪了過來,幾個丫鬟便立刻沖了過來,拉扯著忍冬,就要將她押下去掌嘴。
沈鶯見拉扯不過,心下一狠,她猛地從頭上扯出了一根簪子,抵在了頸邊,朝著薛氏惡狠狠道:“薛夫人,我一清白女子,亦是良民戶籍,我雖寄住在魏府,可我非你魏家人,更非你魏家仆。你今日若是執(zhí)意要對我們主仆二人動刑,那我血濺當場,讓天下人看看,你們魏家是怎么逼死無辜女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