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場鎮(zhèn)一共有兩個小學(xué),一個是中心小學(xué),另一個則是在山里再走10公里,這一片村里的孩子都在這里上學(xué)。
這個年代的小學(xué)沒有后世那么干凈漂亮,門衛(wèi)大爺都沒有,張少華直接走了進去。
一進去就一個黃土的操場,操場上有一個籃球框,就一個,足球的球門是沒有的。
他自己小時候上學(xué)也是在這里的,其實想想也奇怪,好像鄉(xiāng)村的小學(xué)都是學(xué)籃球的,踢足球的少,也不知道為什么。
不過就這么黃土場地,打個籃球也是費勁的很,只能說勉強能用,反正小學(xué)也不打比賽,就是讓孩子拿球投籃而已。
所謂的教學(xué)樓其實就是一排連著的平房,以前是土房子,不過現(xiàn)在改成了磚頭房。
雖然國家是搞義務(wù)教育,但是事實上每年還是要交錢的,交的不是學(xué)費,是學(xué)雜費或者叫書本費,張少平這個學(xué)期交的是5塊錢。
一個學(xué)期5塊錢看起來不多,尤其是對工人階級來說,一個月30多的工資,5塊錢相當于六分之一的收入,換算成現(xiàn)在一萬的收入的話就是1000多塊錢。
但是對于農(nóng)民來說負擔卻是很重,張少華自己上學(xué)那會他是知道的,很多人都交不出學(xué)雜費,所以直接退學(xué)了。
現(xiàn)在稍微好一點,大家都知道孩子要讀書,但是也有不少人就是因為這學(xué)雜費交不出所以不來上學(xué)。
附近幾個村子人口也不多,所以每個年級都只有一個班,大的班60多個人,小的班40多個人,純看這段時間生了多少。
張少華看了兩眼,走到二年級的教室門口。
張少華一出現(xiàn)在門口,所有的孩子的眼睛就都看了過來,滿是興奮和激動,一張張稚嫩的臉龐,臉上臟兮兮的,還留著擦干了的鼻涕。
課桌也是那種老式的木制課桌,用了也不知道多少年了,兩人一張桌子,中間是一道被劃了不知道多少次的三八線。
凳子用的是長條凳,但凡哪個起的猛了,另一個就得摔跤。
黑板前站著一個戴著眼睛的老師,年紀很大了,正用著盡量標準的土話在教課。
“你找誰?”見張少華出現(xiàn),老師停了下來。
“廖老師,我找我弟。”張少華恭恭敬敬的叫了一聲,這也是他的語文老師,在鎮(zhèn)上教了一輩子書了。
“噢,張少平是吧。”廖老師對他還算有點印象,他扶了扶眼睛,指了指下面,
“張少平,你哥來找你了,你出去吧?!?
張少平乖巧地站了起來,有點怯生生地跟著張少華走了出來,輕聲叫了句,
“哥?!?
“乖?!睆埳偃A輕輕摸了摸小子的頭,然后用手在他臉上抹了兩把,“你這鼻涕咋也不弄干凈,我?guī)闳ハ聪?。?
“噢?!睆埳倨揭膊恢栏绺鐏碚易约焊陕?,就跟著走到了門口的水井那。
村里的小學(xué)還沒通自來水,用的是地下水,那種抽水水井,上面安裝一個壓力抽水的東西,一上一下就能把水吸上來。
這種水清冷無比,在夏天喝一口,透心涼。
你要問衛(wèi)生不衛(wèi)生,不好意思,這個年代沒人管這些。
除了這口水井,走出校門還有個涌泉的口子,也是地下水涌上來的,有的時候孩子們也會特意到那里去喝一口,總是覺得那里的水像泉水,更甜。
張少華按住握把,上下幾下,抽上來一股清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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