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上的表情,依舊平靜如初,仿佛只是隨手拍死了一只惱人的蒼蠅。
可就是這副平靜的姿態(tài),卻比任何張狂的宣告,都更具壓迫感。
他不用說話。
他只是站在那里。
就仿佛一尊新生的君王,用一場最直接,最血腥的加冕,宣告了自己的登基。
人群中,雷子的那兩個跟班,早已面無人色,雙腿篩糠般抖個不停。
他們看著林躍的眼神,再無半點不屑與挑釁。
只剩下看著神魔般的敬畏與恐慌。
他們終于明白。
那些傳,沒有絲毫夸大。
甚至,還遠遠低估了這個男人的恐怖。
一個時辰練成龍象功?
硬接鬼叔一掌?
這些,都不是什么僥幸,更不是什么以訛傳訛。
而是這個男人,冰山一角下,展露出的真實。
沉默。
壓抑的沉默,籠罩了整個演武場。
終于。
一個身影,打破了這凝固的畫面。
安雅邁開腳步,穿過寂靜的人群,走到了林躍的身邊。
她絕美的容顏上,神情復雜到了極點。
有震撼,有驚疑,有擔憂,還有一絲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異樣光彩。
她看著場邊墻角下那個生死不知的雷子,又看了看眼前這個氣息淵渟岳峙的林躍。
最終,她壓低了聲音,用一種帶著責備與無奈的語氣說道。
“你下手,太重了?!?
林躍轉(zhuǎn)過頭,漆黑的眸子看向她,眼神里沒有一絲波瀾。
“是他逼我的?!?
他平靜地回答。
“切磋,點到為止。”
“他想廢掉我的時候,你在哪里?”
安雅被他這句話噎得一窒,一時間竟無以對。
是啊。
雷子出手便是殺招,奔著廢人去的。
那個時候,自己確實在袖手旁觀,抱著看林躍究竟有多少斤兩的心態(tài)。
從規(guī)則上,林躍的反擊,無懈可擊。
只是這反擊的結(jié)果,太過駭人。
林躍不再看她,目光掃過周圍那些畏懼、躲閃的眼神,心中一片了然。
他知道。
從今天起,麻煩,會少很多。
就在這時。
演武場的另一側(cè)入口處。
幾道身影,無聲無息地出現(xiàn)。
為首的,正是那個身形佝僂,拿著抹布的守閣老人,鬼叔。
他的身后,還跟著幾名氣息沉凝如山,眼神銳利如鷹的中年人。
他們顯然已經(jīng)在這里站了許久,目睹了戰(zhàn)斗的全過程。
鬼叔那雙渾濁的眼睛,此刻亮得驚人。
他沒有看地上昏死過去的雷子,甚至沒有看場中那上百名噤若寒蟬的弟子。
他的全部目光,都凝聚在了林躍的身上。
那是一種仿佛在欣賞絕世璞玉的眼神,灼熱,專注,充滿了毫不掩飾的激賞。
許久。
他才緩緩轉(zhuǎn)過頭,對著身旁一個穿著中山裝,面容方正的中年人,用那沙啞的嗓音,一字一頓地說道。
“去告訴槐叔。”
“他可以放心了?!?
“龍門這一代,出了個真正的好苗子?!?
“一個……能扛起大旗的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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