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您的意思湘兒跟我說過了,我知道王爺是為我在著想,但王爺應該也知道,最好的方式就是我全程陪著他們?!?
是的。
黎洛這句是實話,衛(wèi)凜烽也正因為知道,心緒才難免復雜。
屋內(nèi)沉默了半晌,衛(wèi)凜烽退了一步,“殿下既然要來,屬下不強求您離開,只是千萬不要與病患有任何接觸?!?
“王爺放心,我還是比較惜命的。”
黎洛勾唇,開了句玩笑,“王爺別忘了,我最初答應您,為的是讓某些人得到應有的報應,如今想做的事情可還沒做到。”
看著她的神情,衛(wèi)凜烽欲又止,到底沒說什么。
房門被輕巧了兩下,青黛推門入內(nèi),看見衛(wèi)凜烽的瞬間,手一抖,飯菜險些撒了一地。
“王王王、王爺?”
“怎么嚇成這樣?”
黎洛看她這樣好笑,示意她放下飯菜,“再添些飯來,王爺奔波了半日,也還沒用膳吧?”
“奴婢這就去?!?
青黛匆忙應聲,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黎洛將僅有的一碗飯推到衛(wèi)凜烽面前,“王爺先用,青黛很快就過來了,我等等她。”
看出黎洛并非客套,衛(wèi)凜烽先端起了碗。
因為宅子里原本的廚娘也跟著其他人躲了起來,飯是青黛做的,算不上山珍海味,只是家常小菜。
兩人間或說著病患的情況,黎洛對這些如數(shù)家珍,說到不久前死去的那人,屋內(nèi)安靜下來。
“這情況已經(jīng)比預料的好太多了,我看過此前的疫病,每一次都會死很多人,這次……還是第一例?!?
黎洛語氣低落,盡管只是一個人,卻也是鮮活的人命。
“你讓人送的藥方,已經(jīng)讓人制好撒進各處的水源了,每日早晚都會加一次,也讓各地的衙門去分發(fā)藥物……”
兩人說著,青黛很快折返,還添了兩個小菜。
東宮。
李箏譽看著皇帝讓人送來的信,覺得自己從沒有真正了解過黎洛。
想到從前對綠娥的百般寵愛,對黎洛的種種冷待,第一次,他有了一種自己做錯了選擇的感覺。
世家養(yǎng)育出的女兒和低賤的洗腳婢,是他被蒙蔽了雙眼,錯將魚目混珠。
“殿下,小心燙到?!?
輕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一只手握住李箏譽的手腕。
李箏譽低頭,他的手正朝著茶盞伸去,杯中是冒著熱氣的新茶。
鈴蘭對上他的視線,嬌羞低頭。
“你先下去吧,今夜不必過來了?!?
這幾日林湘兒不在,鈴蘭自薦枕席,因著心情不好,加之鈴蘭已經(jīng)在東宮多年,他也就將其收房。
不過是最近特殊時期,不便給她身份,才這么沒名沒分的侍奉著。
如今看見黎洛的與眾不同,旁人一時間在他眼中都成了庸脂俗粉。
鈴蘭垂眸,掩去眸中的失落,“奴婢就先回了,殿下早些歇息?!?
李箏譽點頭,隨意給了鈴蘭些賞賜。
書房的門關上,李箏譽看著信上熟悉的字跡,心緒復雜。
“馮喜,你去——”
李箏譽張口,卻又不知道要說什么,沉默了半晌。
“殿下?”
馮喜心下疑惑,等著下文。
李箏譽只是擺了擺手,“沒事,你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