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穎沒有說話。
她內(nèi)心清楚,單憑自己一人,對抗幸福地產(chǎn)這頭巨獸無異于螳臂當(dāng)車。
來時的路上,她已將所有資料翻爛。
幸福地產(chǎn)早已將強拆威脅撇得一干二凈,無論是賠償克扣還是樓盤爛尾,都在法律的灰色地帶里做得天衣無縫。
勝算,無限趨近于零。
她下意識握緊了手機,屏幕上還停留在與姜峰的聊天界面。
她不需要完全理解姜峰那近乎妖孽的腦回路。
她只需要知道,自己是那面最堅固的盾,為姜峰那柄最鋒利的矛,爭取到致命一擊的時間。
這份信任,便是她全部的戰(zhàn)意。
她相信自己,有這個實力,為姜峰營造出最完美的輸出環(huán)境。
同一時間。
幸福地產(chǎn)總部,法務(wù)部燈火通明。
上百名西裝革履的律師如同精密的零件,在各自的工位上飛速運轉(zhuǎn),海量的數(shù)據(jù)在他們面前流淌。
葉顧與王建耀站在高處,如同檢閱軍隊的將軍。
葉顧的臉上掛著掌控一切的淡漠,那是一種源于絕對實力的自信。
“王總,根據(jù)最新消息,那個強生律師事務(wù)所,同時發(fā)起了三場訴訟?!?
“三場?”
“沒錯。”葉顧的聲音里帶著一絲玩味。
“第一場,高級法院,姜峰以鵬城檢方公訴人的身份起訴蔣武。這是他們唯一有可能啃下來的骨頭?!?
“法務(wù)部已經(jīng)針對此案,模擬出二十種以上的庭審走向,無論姜峰從哪個角度切入,我們都有萬全的封鎖方案。”
“第二場,中級法院,秋穎狀告我們幸福地產(chǎn)違約,要求巨額賠償?!?
葉顧輕笑一聲。
“這一場,純屬送人頭。我們所有手續(xù)滴水不漏,秋穎一個光桿司令,就算她是神仙,也別想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找出破綻。此戰(zhàn),必勝。”
“第三場,一個叫張茂才的律師,起訴了拆遷隊和蔣武的父親蔣尤,告他們暴力拆遷?!?
“這場官司的勝訴率,我們的模型給出的評估是,低于10?!?
王建耀眉毛一挑:“為什么這么低?”
葉顧的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的弧度:“第一,這個張茂才,是姜峰幾天前從一個小所挖來的非訴律師,從未上過庭,甚至不是法學(xué)專業(yè)出身,純粹的門外漢。我們隨便派個實習(xí)生,都能將他按在地上摩擦?!?
“第二,他很可能只是姜峰放出的煙霧彈,企圖分散我們的兵力,戰(zhàn)術(shù)幼稚得可笑。”
“最重要的一點是,三場官司同時開庭。這對我們百人規(guī)模的法務(wù)軍團是天大的利好,但對他們區(qū)區(qū)幾人的草臺班子,則是致命的短板?!?
王建耀聽完,緩緩點頭:“分析得很有道理??晌疫€是不明白,他姜峰糾集這幾個殘兵弱將,跟我們?nèi)骈_戰(zhàn),圖什么?”
這個問題,讓葉顧也沉默了一瞬。
是啊,這個姜峰,腦子有坑嗎?
想審判一個蔣武,就安安分分地打你的刑事案。一個見不得光的打手而已,我們甚至可以考慮放棄。
可你現(xiàn)在,不僅把所有黑料都抖了出來,還對我們整個集團發(fā)起了自殺式?jīng)_鋒,成功引起了我們這支法務(wù)天團的全部火力。
這對你姜峰,有半點好處嗎?
“難道……他真是為了所謂的正義,想憑一己之力制裁我們?”葉顧自己都覺得這個想法荒謬至極。
你再正義,也得掂量一下自己的斤兩吧?
王建耀發(fā)出一聲冷哼,一語道破:“博名氣罷了。輸了不丟人,畢竟對手是我們。萬一僥幸贏了一場,他那小破律所立刻就能名聲大噪?!?
“他娘的,想踩著我王建耀的頭上位!”
“小葉,蔣武的案子,必須讓他無罪!我要讓這個姜峰輸?shù)靡粩⊥康?,讓他知道,我王建耀的便宜,不是那么好占的!?
葉顧的眼神瞬間變得冰冷。
這個解釋,完美契合了所有邏輯。
而他們最有可能贏的,就是蔣武殺人案。
“明白!所有核心力量,全部投入蔣武案!我要親自上場,把姜峰所有的辯護思路,一條一條,全部堵死!”
葉顧的眼中,燃起了獵殺的興奮。
他要親手在法庭上,碾碎姜峰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跳梁小丑。
時間飛逝。
庭審日期臨近,網(wǎng)絡(luò)上的熱度被推向了頂峰。
八月二日,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