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輛發(fā)動,沉悶的引擎聲像是為這趟絕望之旅奏響的序曲。
車廂內(nèi),空氣粘稠得幾乎凝固。
即便蔣平夫婦被高壓水槍沖洗過,那股源自靈魂深處的惡臭依舊頑固地盤踞在每個角落,熏得人太陽穴突突直跳。
然而,車內(nèi)的鑒定人員們仿佛沒有嗅覺。
他們面無表情,眼神銳利,手中的記錄本和筆從未停下,像是一群最精密的機器,忠實記錄著獵物的所有反應(yīng)。
監(jiān)控探頭的紅點,是這片死寂中唯一的活物,無聲地宣告著審判從未停止。
蔣平還在演。
他瘋瘋癲癲,胡亂語,時而癡笑,時而怒吼,將一個精神病人的癲狂演繹得淋漓盡致。
可他的眼角余光,卻死死鎖定著身旁的老婆。
他老婆完了。
她只是縮在角落,一聲不吭,身體因為恐懼而劇烈顫抖,那雙眼睛里除了驚恐,再也找不到一絲一毫的“瘋病”。
她像個正常人。
一個即將被投入煉獄的正常人。
蔣平心中警鈴大作,他知道,他可以騙過全世界,但他這個豬隊友老婆,一個眼神就能葬送他們的一切!
怎么辦?
就在這時,姜峰的聲音從前排悠悠傳來,他甚至沒有回頭,只是對著手機鏡頭,用一種聊家常的平淡語氣說道:
“卷宗記錄,蔣武的精神分裂伴有極強的暴力傾向,尤其是對親近的人,情緒失控是常態(tài)?!?
這話語不重,卻像一柄重錘,狠狠砸在蔣平的心口上。
他嘴角的瘋狂笑容僵住了。
他緩緩轉(zhuǎn)頭,看向自己那個還在瑟瑟發(fā)抖的老婆。
他老婆似乎也意識到了什么,瞳孔驟然收縮,驚恐萬狀地拼命搖頭,嘴里發(fā)出“嗚嗚”的哀求。
蔣平深吸一口氣,然后,握緊了拳頭。
下一秒,瘋狂再次占據(jù)了他的臉龐,但這次的瘋狂,帶著一種冰冷刺骨的決絕。
“啊哈哈哈,沙包!打沙包!”
他咆哮著,雨點般的拳頭毫無征兆地砸在了自己老婆的身上!
沒有留情。
每一拳都用盡全力,骨頭與肉體碰撞的悶響在狹小的車廂內(nèi)回蕩,令人頭皮發(fā)麻。
他老婆的慘叫凄厲而短暫,很快就被更猛烈的擊打淹沒。
鑒定人員們只是冷漠地觀察著,記錄著,直到評估時間結(jié)束,才上前將兩人拉開。
此刻,蔣平的老婆已經(jīng)癱軟如泥,整張臉高高腫起,青紫交加,再也看不出原本的樣貌。
直播間內(nèi),短暫的死寂后,彈幕炸裂。
“臥槽!這是真打?。ψ约豪掀畔逻@種狠手?”
“你們沒看明白嗎?他老婆根本演不下去,再不打,第一關(guān)就暴露了!這是蔣平在救她!”
“救她?這他媽是把她打成一個無法做出‘正常反應(yīng)’的肉塊!這人太狠了!”
“瘋了,這對夫妻徹底瘋了!一個真瘋,一個被逼瘋!”
蔣平被控制住后,臉上掛著癡呆的傻笑,而他老婆則像個破布娃娃,只是本能地晃動著腦袋,不知是被打傻了,還是終于學(xué)會了如何“裝傻”。
很快,車輛抵達(dá)鑒定中心。
兩人被帶入一間四壁純白的密室。
姜峰手持直播手機,鏡頭對準(zhǔn)了密室內(nèi)部。
觀眾們都在問,下一個項目是什么。
姜-峰沒有回答,只是將鏡頭緩緩?fù)平?
蔣平雖然維持著癡呆的模樣,但眼珠卻在瘋狂轉(zhuǎn)動,警惕地掃視著周圍,像一頭困獸,隨時準(zhǔn)備應(yīng)對未知的危險。
突然,墻壁一側(cè)的金屬擋板無聲滑開。
工作人員沒有出現(xiàn),只是將一桶黏糊糊、泛著灰白與詭異黃綠色的流質(zhì)物推了進(jìn)來。
緊接著,兩根粗大的塑料吸管被“啪”地一聲丟在了桶邊。
一股難以形容的氣味瞬間彌漫開來。
那味道,像是變質(zhì)的蛋白質(zhì)混合著工業(yè)化肥,還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甜膩,光是聞到就足以讓胃部劇烈翻涌。
姜峰當(dāng)然知道那是什么。
那是專為“他們”特制的營養(yǎng)餐。
神經(jīng)病吃了都說好的美味佳肴。
其獨特的風(fēng)味,足以挑戰(zhàn)任何正常人的生理與心理極限。
鑒定所正是利用這種正常人絕對無法下咽的“美食”,來撕開偽裝者的面具。
蔣平夫婦看著那桶東西,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