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凡拐進一條小巷,七繞八繞,確認沒人跟著,這才放慢了腳步。
救人是一時興起,但麻煩必須撇清。
他現(xiàn)在最缺的不是名聲,是錢。光頭彪的利息就像懸在頭頂?shù)牡?,隨時會落下來。
妹妹的高考在即,那更是個無底洞。
靠搬磚?
一天累死累活也就兩三百,還不夠高利貸的零頭。
他現(xiàn)在唯一的依仗,就是腦子里這部《青帝訣》。
醫(yī)術,是來錢最快、也最體面的路子。
可他沒學歷,沒行醫(yī)資格證,去大醫(yī)院應聘,簡歷都遞不進去。
思來想去,只有一個地方或許能容得下他這種“野路子”——那些藏在街頭巷尾,半死不活的中醫(yī)館。
江城的老城區(qū)還保留著一些古舊的街道,陳凡憑著記憶,來到了一條名為“百草巷”的地方。
巷子不寬,兩旁都是青磚灰瓦的鋪面,空氣里飄著一股濃郁的藥材味。
他一眼就看到了一家門臉最小、也最冷清的醫(yī)館。
牌匾是塊老木頭,上面“仁心堂”三個字已經(jīng)有些斑駁。
就是這了。
越是落魄,才越有他這種人插足的機會。
陳凡推門而入,一股更濃重的中藥味撲面而來。
屋里光線昏暗,靠墻立著一排排高大的藥柜,每個抽屜上都貼著手寫的藥名。
一個穿著白大褂,頭發(fā)花白的老者正坐在柜臺后,戴著老花鏡,專心致志地用一桿小銅秤稱量藥材。
他動作很慢,神情專注,仿佛手里的不是藥,而是什么稀世珍寶。
“看???”老者頭也沒抬,聲音沙啞。
“不,我來應聘?!标惙查_門見山。
老者稱藥的手一頓,這才抬起頭,透過老花鏡片打量著陳凡。
當他看到陳凡那一身洗得發(fā)白的t恤和廉價牛仔褲時,眉頭不易察覺地皺了一下。
“我們這廟小,養(yǎng)不起大佛?!崩险咧匦碌拖骂^,繼續(xù)稱他的藥,下之意是送客。
“我不要工資?!标惙舱f。
這話讓老者又停了下來,他扶了扶眼鏡,這次看得更仔細了些?!靶』镒?,你是在消遣我老頭子?”
“我只拿提成?!标惙沧叩焦衽_前,雙手撐在上面,身體微微前傾,目光直視著老者,“你們治不好的病人,我來治。治好了,診金五五分。治不好,我分文不取,立馬走人。”
他的話音不大,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自信。
“爺爺,誰???”一個清脆的女聲從里屋傳來。
門簾一挑,走出來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姑娘。
她穿著一身改良式的淺藍色旗袍,襯得身段窈窕,皮膚白皙。長發(fā)用一根木簪隨意地挽著,素面朝天,卻比陳凡見過的任何化著濃妝的女人都要好看。
只是此刻,她那雙漂亮的杏眼正帶著審視和警惕,上下掃視著陳凡。
“一個來找事的?!崩险吆吡艘宦?,對孫女說,“小雅,把他請出去?!?
被叫做小雅的姑娘叫秦雅,她走到陳凡面前,毫不客氣地說:“聽見沒?我們這不招人,尤其是你這種看著就不靠譜的騙子。趕緊走,別耽誤我們做生意。”
陳凡笑了,這姑娘長得挺水靈,脾氣倒是不小。
“你們還有生意可做嗎?”
他環(huán)視了一圈冷冷清清的藥堂,除了他們?nèi)齻€,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你!”秦雅被噎得俏臉一紅,氣得想跺腳。
她家的醫(yī)館確實快經(jīng)營不下去了,但這也不是外人能隨便戳的痛處。
“小伙子,口出狂,可是要付出代價的?!崩险咭渤料铝四?,他行醫(yī)一輩子,最重醫(yī)德和聲譽,平生最恨的就是那些招搖撞騙的江湖郎中。
陳凡不以為意,他伸手指了指老者的左腿:“老先生,您這風濕性關節(jié)炎有二十多年了吧?每逢陰雨天,左腿膝蓋就疼得像有螞蟻在啃,晚上覺都睡不好。最近兩年,是不是連帶著右腿也開始疼了?”
老者臉色一變。
陳凡又看向秦雅:“姑娘,你最近是不是月事不調(diào),量少色暗,而且每次來之前小腹都墜痛難忍,還總覺得手腳冰涼,晚上失眠多夢?”
秦雅的嘴巴瞬間張成了“o”型,臉上寫滿了震驚。
這些癥狀都是她的私密事,連爺爺都沒細說過,這個男人怎么會知道得一清二楚?
“你……你怎么知道的?”老者扶著柜臺站了起來,聲音里帶著一絲顫抖。
他的腿是老毛病了,看過不少名醫(yī),都只能緩解,無法根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