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昆侖……傾雪仙子?”
“慕容……傾雪?”
蘇振國那一聲尖銳到變調(diào)的驚呼,如同在平靜的湖面投下了一顆深水炸彈,讓整個蘇家大廳的空氣,都凝固成了實質(zhì)!
傾雪仙子!
慕容傾雪!
這四個字,對于蘇老爺子、蘇文山這些偏居江南一隅的人來說,或許還只是一個模糊而遙遠的傳說。
但對于常年坐鎮(zhèn)燕京,有機會接觸到那個更高層級圈子的蘇振國而,這四個字,代表的就是天!是神!
是昆侖圣地千年不出的絕世天驕!是未來板上釘釘?shù)恼平讨磷?!是傳說中,一劍可傾覆山河,一念可斷人生死的金丹劍仙!
他曾經(jīng)在燕京一次最高規(guī)格的宴會上,遠遠地,有幸見過這位仙子一面。
當時,她如眾星捧月般,被燕京最頂級的幾個豪門家主簇擁著,那份冰冷孤傲,那份視眾生為無物的氣場,讓他至今記憶猶新,甚至在夢中都會因為那驚鴻一瞥而感到敬畏!
可現(xiàn)在……
現(xiàn)在!
這位只應天上有的仙子,這位他連接近都不敢的活神仙,竟然……竟然衣衫染塵,氣息萎靡,左臂枯萎,如同一個最卑微的女奴,跪在地上,稱呼那個被他視為“江湖騙子”的青年為主人?
轟隆!
蘇振國的世界觀在這一刻被一道比天還大的驚雷,劈得粉碎!
他的大腦一片空白,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他只是呆呆地,傻傻地用一種見了鬼的眼神,看著慕容傾雪,又看看主位上那個神情淡漠,仿佛一切都理所當然的陳凡。
而那個被廢了雙腿,跪在地上的蘇銘,更是嚇得魂飛魄散!
他……他剛才,竟然對昆侖的傾雪仙子,動了貪婪的念頭?
他竟然,還想把這位仙子弄到床上去?
這個念頭,光是回想一下,就讓他感覺一股寒氣從尾椎骨直沖天靈蓋,褲襠里瞬間一片濕熱!
他被活生生嚇尿了!
“看來你認識她?!?
陳凡的聲音悠悠響起,打破了這死一般的寂靜。
他的目光落在了蘇振國那張因為極致恐懼而扭曲的臉上,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那,你現(xiàn)在覺得我配不配坐在這個位置上?”
“噗通!”
蘇振國雙腿一軟,再也支撐不住那肥胖的身體,整個人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他不是被陳凡用真氣壓制的,而是被活生生嚇跪的!
“陳……陳先生……我……我有眼不識泰山!我罪該萬死!我不是人!我……我……”
他的額頭上,冷汗如同瀑布般流下,磕頭如搗蒜,語無倫次,哪里還有半分剛才的倨傲與不屑?
他現(xiàn)在只恨自己為什么長了眼睛,為什么長了嘴巴!
能讓昆侖的傾雪仙子為奴……
這已經(jīng)不是神人了!
這是神主!是魔王!是他們這種凡人,連仰望資格都沒有的禁忌存在!
“哦?你不是說我是江湖騙子嗎?”陳凡淡淡地問道。
“不不不!是我!是我才是江湖騙子!是我眼瞎!是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蘇振國瘋狂地自扇耳光,那“啪啪”的響聲,清脆而響亮。
“陳先生您是九天之上的神龍,我……我們連地上的螻蟻都算不上!求您……求您大人有大量,饒了我們這條狗命吧!”
他一邊說,一邊瘋狂地給陳凡磕頭,那堅硬的大理石地面,很快就被他磕出了一片血跡。
這一幕,看得蘇老爺子和蘇文山等人,心驚肉跳,卻又感到一陣莫名的快意。
尤其是蘇云裳,她看著那個之前還不可一世,用鼻孔看人的二叔,此刻像條死狗一樣跪在地上搖尾乞憐,再看看那個坐在主位上,云淡風輕,掌控一切的男人,一雙美眸中,異彩連連。
這個男人總能一次又一次地刷新她對“強大”二字的認知。
陳凡沒有理會蘇振國的求饒。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了慕容傾雪的身上。
“茶涼了。”他淡淡地吐出三個字。
慕容傾雪那麻木的身體,猛地一顫。
她立刻會意,低著頭,走到一旁的茶幾邊,開始重新沏茶。
洗杯,溫壺,投茶,沖泡……
她的動作依舊優(yōu)雅,帶著一種賞心悅目的美感,但那張絕美的臉上卻是一片死灰。
曾幾何時,她慕容傾雪喝的是昆侖山巔的冰頂雪茶,用的是千年暖玉雕琢的茶具,為她烹茶的是宗門內(nèi)最有天賦的弟子。
而現(xiàn)在,她卻要在這里,像個真正的丫鬟一樣,為她的主人,還有一個凡人女子,烹茶倒水。
何其諷刺!
何其屈辱!
很快,一杯熱氣騰騰,茶香四溢的極品大紅袍,被她雙手捧著,恭恭敬敬地走到了陳凡面前。
“主人,請用茶?!?
她的聲音依舊沙啞,卻比剛才多了一絲無法掩飾的顫抖。
陳凡沒有去接。
他只是抱著秦雅,淡淡地看著她。
慕容傾雪心中一緊,不明白主人的意思。
“我的丫鬟,這么沒規(guī)矩嗎?”陳凡的聲音冷了下來。
慕容傾雪的嬌軀劇烈地一顫!
她懂了!
她瞬間就懂了!
無盡的屈辱如同最洶涌的潮水,瞬間將她淹沒!
她的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捏得發(fā)白,那杯滾燙的茶水,幾乎要被她捏碎!
但是,神魂深處那被無形大手攥住的恐懼,讓她不敢有絲毫反抗!
“噗通!”
在所有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中。
這位傳說中的昆侖劍仙,緩緩地屈下了她那高貴的膝蓋,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她雙手高高舉著茶杯,頭顱深深地低了下去。
“奴婢……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