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義樓三樓的檀香依舊裊裊,紅木桌椅泛著溫潤的光澤,“忠義”匾額在暖黃的燈光下透著厚重的威壓。
溫羽凡進入時,洪清光正坐在廳堂的圈椅上,指尖摩挲著一枚玉佩,神色平靜無波。
她沒有半句多余的問詢,既沒問魏坤見面時的態(tài)度,也沒提藏經(jīng)閣里的細節(jié),仿佛早已料到他會順利帶回秘籍。
“大當家,”溫羽凡走上前,將那本淺藍色封面的線裝冊子遞了過去,“《亢龍功》已帶回,特來請你與孫長老驗證真?zhèn)??!?
洪清光抬眼,目光掠過秘籍封面,指尖并未觸碰,只是沉聲喚道:“來人,去請孫長老?!?
沒過片刻,沉重的腳步聲從樓梯口傳來。
孫思誠身著深藍色綢緞唐裝,鬢角的霜白在燈光下格外顯眼,周身帶著執(zhí)法者特有的沉穩(wěn)氣場。
他一進門,目光便落在溫羽凡手中的秘籍上,眼底閃過一絲了然。
“孫叔,溫先生帶回了《亢龍功》,還需你掌眼?!焙榍骞忾_門見山。
孫思誠點點頭,走到桌前坐下,接過溫羽凡遞來的秘籍,指尖撫過泛黃的紙頁,語氣帶著幾分追憶:“年輕時我也曾癡迷這門鎮(zhèn)派功法,特意找前長老借閱過全本?!彼_第一頁,目光掃過晦澀的口訣,“只是這功法修煉起來太過艱難,我練了半月便覺難以為繼,最后只能放棄?!?
他一邊說著,一邊逐頁仔細翻看,手指偶爾在某句口訣上停頓,眉頭微蹙,像是在回憶當年的記憶。
溫羽凡站在一旁,空洞的眼窩對著桌面,靈視卻緊緊鎖定著孫思誠的神色,捕捉著他每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
洪清光也靜靜等候,神色淡然,卻難掩眼底的關切——這功法不僅關乎對溫羽凡的承諾,更牽扯著洪門的核心傳承。
十幾分鐘過去,孫思誠終于翻到了最后一頁,卻忽然停住了動作,眉頭擰了起來。
他又往前翻了幾頁,反復確認著什么,神色漸漸變得凝重。
“怎么樣,孫長老?”姜鴻飛忍不住開口追問,站在他身后的陳墨也微微前傾了身體。
孫思誠放下秘籍,指尖在桌案上輕輕敲擊,語氣篤定:“秘籍上的口訣、心法都沒有錯漏,也沒有被修改過的痕跡,魏坤沒在這上面?;??!?
溫羽凡心中微動,靈視里捕捉到孫思誠眼底的一絲惋惜:“只是他留了一手?!?
“留了一手?”洪清光挑眉。
“這秘籍少了最后的兩頁?!睂O思誠的聲音沉了下來,“這兩頁不影響功法的基礎修煉,尋常人就算練到大成,也未必會發(fā)現(xiàn)異樣。但對真正想鉆研這門功法的人來說,卻是至關重要。”
他頓了頓,緩緩解釋:“那兩頁記載的是創(chuàng)出《亢龍功》的前輩畢生修煉心得,里面詳細記錄了突破瓶頸的竅門,能讓修習者少走許多彎路,更快掌握功法精髓?!?
“最關鍵的是,”孫思誠抬眼看向溫羽凡,語氣加重了幾分,“那兩頁里藏著用肉身之力突破宗師境的核心法門?!?
溫羽凡握緊了腰間的破邪刀,刀柄的冰涼讓他瞬間清醒。
魏坤果然沒那么大方,看似爽快交出秘籍,實則藏起了最關鍵的部分,既沒違背與洪清光的約定,又能牢牢拿捏住自己的命脈。
洪清光的臉色也沉了下來,指尖的玉佩被捏得微微發(fā)熱:“魏坤這是故意留了后手,想以此牽制你?!?
孫思誠點點頭:“他算準了你需要這部分內(nèi)容突破,后續(xù)必然會再找他。到時候,他就能提出更多條件?!?
溫羽凡沉默片刻,空洞的眼窩對著窗外的夜色,語氣平靜卻帶著幾分堅定:“我知道他的心思,但這功法我既然已經(jīng)拿到,便先行修煉,剩下的……船到橋頭自然直?!?
溫羽凡話音落下,廳堂內(nèi)的凝重氛圍稍稍緩和了幾分。
他收起那份《亢龍功》秘籍,指尖輕輕摩挲著封面,神色依舊平靜無波。
洪清光抬手示意侍者添茶,語氣溫和:“溫先生之前一路奔波,又剛從培訓基地回來,想必也累了。今天先好好休息,功法修煉之事不必急于一時?!?
溫羽凡微微頷首,客套回應:“多謝大當家體諒。秘籍真?zhèn)渭纫汛_認,我們便不打擾二位商議事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