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賓客來往熙攘,這話瞞不過去的,很快就會傳到府外。
孟雨棠的名聲,便毀了一半。
孟雨棠顯然也是意識到了這一點,蒼白的小臉上滿是驚惶,抓著人就想解釋,
“不,我沒有,我沒有被看過”
可根本沒人聽她的,皆是避之不及。
就連之前對她獻殷勤的那幾個少年也驟然冷淡了態(tài)度,好像她是什么臟東西,“走走走,跟這種女的扯上關系,真是晦氣?!?
“閨房都被人看過了,嘖嘖,說不定連她自己都被看了個遍,還有臉攀污縣主,什么人啊真是?!?
一場淮南侯府用來揚名立萬的訂親宴,在眾人的嘲諷和議論中草草結束。
侯府賠了今日受傷的所有子弟的醫(yī)藥費,又在傍晚送賓客們回府時挨個懇求,務必把今日之事保密,否則小女只怕聲名盡喪,來日議親艱難。
都是體面人,自然是笑著答應。
但各回各府后,大門一關,還不是想怎么說怎么說。
孟云莞坐著縣主儀仗的六乘轎輦回宮路上,深紅跪在馬車中向她請罪。
孟云莞抿了一口茶,問,“說說,你錯哪了?”
“不該拔了西廂閣屋頂?shù)哪舅ê椭?,讓那么多人都被埋在瓦片下,差點喪命。”
孟云莞搖搖頭,“西廂閣本就年久失修,瓦片大多被白蟻所蛀,輕輕一碰就碎了,砸下來斷不至于傷人性命,那些人今日也都只是輕傷而已?!?
深紅想了想,又道,“不該意氣用事,若萬一被發(fā)現(xiàn),連累的是縣主聲譽?!?
孟云莞依然搖頭,“若你不如此,那么他們進屋看見我的舊衣,才是真正喪了聲譽。再者,你很機靈,躲得很快,根本沒人發(fā)現(xiàn)是你做的。”
深紅絞盡腦汁,可實在是想不到了,于是只得問,“請縣主明示奴婢錯在何處?!?
孟云莞看著眼前圓頭圓腦的小少女,明明年紀比她和淺碧都小,可是一雙眸子清澈凜冽,好像歷經了無數(shù)風霜似的。
她親手扶起深紅。
面容嚴肅,眼神凌厲,“你做錯的,便是不該做了好事就一人跑假山后面躲了大半天,到宴席結束后才神不知鬼不覺回來。你不在我身邊,我怎知你身處如何境地,是否落到侯府手中,是否安然無恙?”
深紅愣了,“縣主”
孟云莞打開矮桌上的攢盒,“淺碧說你愛吃玫瑰酥,你今日若和我一起,還能吃上熱乎的?,F(xiàn)在都放涼了,口感也不好?!?
“這一盒你都拿著吧,專門給你留的。回宮了熱一熱,還能吃的?!?
深紅眼眶紅了。
到宮門外下了馬車,已是酉時三刻。
孟云莞呵欠連天,被倆丫頭攙著就要回去歇下,這時候,一輛八乘馬車軲軲轆轆,停在她正前方,攔住了去路。
“晉陽縣主。”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