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譏誚:“執(zhí)掌鹽鐵?我看你是想執(zhí)掌殿下的項上人頭吧!你這是在告訴陛下,我東宮之心不死,不僅要錢,還要兵!你是想讓殿下死得更快一點嗎?!”
這一字一句,如同一記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扇在陸寒琛的臉上,打得他頭暈?zāi)垦#樕匣鹄崩钡靥邸?
他引以為傲的計策,在別人眼中,竟然是如此的愚蠢和致命!
“我……”陸寒琛張了張嘴,想要辯解,卻發(fā)現(xiàn)自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之前所有的躊躇滿志,此刻都變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王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神里的輕蔑毫不掩飾。
“陸兄弟,看在你我那點遠親的份上,我再送你一句忠告?!彼麥惖疥懞《?,聲音壓得極低,卻字字如冰錐,“東宮現(xiàn)在,就像一頭受了傷的猛虎,最恨的,就是圍在旁邊,想要趁機撕咬一口的野狗。你這番作為,在殿下眼里,連野狗都不如,頂多算是一只嗡嗡叫的蒼蠅,惹人煩躁?!?
“滾吧。”
王霖丟下這兩個字,頭也不回地拂袖而去。
雅間內(nèi),只剩下陸寒琛一個人,臉色由紅轉(zhuǎn)白,由白轉(zhuǎn)青,最后鐵青一片。
“嗡嗡叫的蒼蠅……”
“連野狗都不如……”
王霖那充滿侮辱性的話語,在他腦海中反復(fù)回響,將他的自尊心碾得粉碎。
他猛地攥緊拳頭,手背上青筋暴起,指甲深陷入掌心,帶來一陣尖銳的刺痛。
他一拳狠狠地砸在桌上,堅實的木桌發(fā)出一聲痛苦的呻吟,茶水四濺。
沈玉姝!
都是沈玉姝那個蠢女人!
=當陸寒琛帶著滿身的戾氣和屈辱回到家中時,沈玉姝正滿心歡喜地等著他的好消息。
她甚至已經(jīng)換上了一件新做的衣裳,幻想著自己不久后就能以“功臣之妻”的身份,在京中貴婦圈里揚眉吐氣。
“夫君,你回來了!”看到陸寒琛的身影,她立刻迎了上去,嬌聲問道,“怎么樣?東宮那邊怎么說?殿下是不是對夫君你大加贊賞?”
陸寒琛沒有說話,只是用一雙充血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她。
那眼神,冰冷、陰鷙,像是要將她生吞活剝。
沈玉姝被他看得心里發(fā)毛,臉上的笑容僵住了:“夫……夫君,你怎么了?為什么這么看著我……”
“為什么?”陸寒琛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他猛地上前一步,一把扼住沈玉姝的喉嚨,將她狠狠地摜在墻上!
“砰!”
沈玉姝的后腦勺重重地撞在墻壁上,疼得她眼冒金星,喉嚨被卡住,瞬間無法呼吸,一張俏臉漲得通紅。
“咳……夫……夫君……”她驚恐地瞪大了眼睛,雙手徒勞地去掰陸寒琛那如同鐵鉗般的手。
“你那個該死的‘夢’!你的‘預(yù)知’!”陸寒琛的面容因為極致的憤怒而扭曲,聲音嘶啞得如同破舊的風箱,“你知道東宮的人是怎么說我的嗎?他們說我是想害死太子的蒼蠅!是連野狗都不如的廢物!”
他將王霖的話,幾乎是咆哮著吼了出來,每一個字都帶著滔天的怒火與屈辱。
“我的前途,我的臉面,全都被你這個蠢婦給毀了!”
沈玉姝的大腦一片空白,臉上血色盡褪。
怎么會這樣?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前世,陸寒琛明明就是靠著太子才上位的!
為什么……為什么這一世完全變了?
鹽鐵專賣的機會是真的,太子需要臂助也是真的,到底是哪里出了錯?
她想不明白,也無法辯解,窒息感讓她的大腦開始缺氧。就在她以為自己快要死掉的時候,陸寒琛猛地松開了手。
“咳咳……咳咳咳……”沈玉姝癱軟在地,捂著脖子劇烈地咳嗽,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空氣,眼淚鼻涕流了一臉,狼狽不堪。
陸寒琛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神里再沒有一絲一毫的溫情,只剩下冰冷的厭惡和警告。
“沈玉姝,我警告你?!彼穆曇舨粠魏胃星?,“從今天起,收起你那些愚不可及的‘夢’和‘預(yù)知’。我的路,我自己會走。你若再敢自作聰明,胡亂插手……”
他頓了頓,緩緩蹲下身,捏住她嚇得慘白的下巴,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就打斷你的腿,把你像條真狗一樣,鎖在這院子里,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