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看著桌上的點心。
“裴清婉看著安靜低調(diào),但很會拿捏人心,左右逢源。”
陸鳴安拿起一塊點心把玩:“看出來了。作為一個不受寵的妾室生下的庶女,府中下人勢利眼的不少,卻沒有多少人刻意為難裴清婉。能做到這份上,不簡單。裴鈺你了解多少?!?
“別的不好說,至少沒有裴清婉那么多心眼,一心撲在讀書上,算是個心思恪純的之人?!?
“人心最是難測,便是日久相處,也未必看得真切。多年的相互扶持,說不定也是轉(zhuǎn)頭可拋的墊腳石?!?
裴玄看著陸鳴安:“你這倒像是有感而發(fā)?!?
陸鳴安:“你就當(dāng)我多愁善感好了。你那邊準(zhǔn)備得怎么樣了?”
裴玄:“一切妥當(dāng)。”
陸鳴安嘴角上揚。
陸鳴鸞,我的好姐姐,我們很快就能見面了。
轉(zhuǎn)眼到了鎮(zhèn)北王府太夫人的壽宴。
壽宴正式開席在中午。
但從早上開始,鎮(zhèn)北王府就門庭若市,往來賓客絡(luò)繹不絕。
壽宴擺在太夫人的春暉園。
現(xiàn)在正是百花齊放的時候,春暉園中的花兒競相開放,將壽宴設(shè)在這里,既能品嘗美食,還能欣賞花卉。地方寬敞,請來的雜耍班子也有表演的空間。
中間空出來的地方就用作表演。左邊是男賓,右邊是女賓。
裴錦繡急于表現(xiàn)自己,提前讓婢女們將手信一一送到賓客手中。
女賓的手信中就有陸鳴安做的像生花。
看到像生花,陸鳴安佯裝震驚地看著正在和竇側(cè)妃說話的裴錦繡。
“錦繡,這像生花分明……”
“分明是我和母親準(zhǔn)備了很久,費了好大的心思才琢磨出這個,父王都夸我和母親心靈手巧,嫂嫂有什么話要說?”
裴錦繡直接打斷陸鳴安的話,又把鎮(zhèn)北王搬出來,就是警告陸鳴安不要亂說話,這像生花的功勞已經(jīng)落在她們母女身上了,就算陸鳴安去說是她做的,父王也未必相信,還會覺得她在這樣的日子里攪弄是非,很不懂事。
陸鳴安做出一副氣憤不已卻又無可奈何的模樣,轉(zhuǎn)頭不再看裴錦繡。
竇側(cè)妃母女更加得意。
裴玄本來坐在男賓那邊,看到陸鳴安故意生氣的模樣,就端著酒杯走過去,讓下人在陸鳴安身邊加個座位。
席間不少人看過去,就連鎮(zhèn)北王和太夫人都往陸鳴安那邊瞧了瞧。
裴玄這樣是有點不太合規(guī)矩。
但除了鎮(zhèn)北王和太夫人外,沒人敢指摘約束這位兇名在外的殺星。就算是鎮(zhèn)北王妃,對這個兒子也是忌憚多過疼愛。
王爺和太夫人都沒說什么,其他人自然更不會說。
只是滿京城都知道,裴玄的這位妻子不過是當(dāng)初在北境命懸一線時,太夫人為了沖喜給娶的,按理說應(yīng)該沒什么感情。還是個小門小戶出身,根本配不上。
之前裴玄凱旋歸京,還有不少人等著看鎮(zhèn)北王府上演一出休妻戲碼。
結(jié)果沒等到裴玄休妻,今日卻看到這夫妻倆感情像是很不錯的樣子。
瞧瞧裴玄在陸鳴安身邊這個放松勁兒,好多老夫老妻的感情還不如他們呢!
陸鳴安不著痕跡地戳了下裴玄的手肘:“你跑這邊來做什么?”
“你都不高興了,我這做夫君的自然要過來哄哄。”
陸鳴安小聲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裝的?!?
裴玄捏了一顆葡萄塞嘴里,“嗯,我知道啊?!?
陸鳴安沒招了,只能由著裴玄。
反正現(xiàn)在還沒正式開席,現(xiàn)場走動的人不少,裴玄到她這來也沒什么。
陸鳴安把一整盤晶瑩剔透的葡萄都推到裴玄面前,將另外一盤飽滿紅亮的貢棗拿遠了些。
作為一個征戰(zhàn)沙場的將軍,即使此刻裴玄的姿態(tài)稱得上慵懶,卻依舊脊背挺直,從臉到身材,再到氣質(zhì),當(dāng)真是沒一個人能比得上。
陸鳴安也不得不承認,那些四面八方投來的目光中確實有不少都飽含著對裴玄的愛慕。
兇名在外,但不妨礙旁人欣賞。
裴靖今天也得以從祠堂出來,他抬頭看了一眼對面的兩人,又緩緩垂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