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旭神色平靜,然而眼神卻格外冷冽:
“不過是狗急跳墻、困獸猶斗罷了,他們越是如此瘋狂,越是證明其已到了山窮水盡的境地?!?
“班大人,當下他們內部并非堅如磐石,柳甫暗中監(jiān)視、意圖嫁禍之舉,正是我們離間他們的絕佳契機!”
班朋興聞,眼中精光一閃:
“哦?賢侄有何妙計?”
歐陽旭嘴角微揚,露出一絲成竹在胸的笑意:
“簡單,只需設法讓莊安順‘偶然’得知,柳甫正派人嚴密監(jiān)視他,并且意圖在事成之后,拿他當替罪羊頂罪?!?
“以莊安順那暴戾恣睢、受不得半點委屈的性子,得知被如此利用背叛,必定會氣急敗壞,甚至可能做出一些對我們有利的事情來?!?
聽了這話,班朋興撫掌大贊:
“妙,此計甚妙!深得離間之精髓,讓他們從內部瓦解、自相攻訐,我們便可坐收漁利?!?
“賢侄,此事就按你的意思去辦。”
當下,歐陽旭便做了周密安排。
他讓一個偽裝成柳甫心腹手下家仆的眼線,在一次“無意”的醉酒后,向莊安順府上一個與其交好的管事“吐露真”。
稱柳安撫如何不信任莊都司,如何派人日夜監(jiān)視,又如何準備了下毒的證據,只待風頭不對,便將所有罪責推給莊都司云云。
這番說辭半真半假,恰好戳中了莊安順最敏感多疑的神經。
消息很快傳到了莊安順耳中。
莊安順初聞此事,先是難以置信,隨即暴怒如雷。
他恰好不久前確實隱約感覺有人窺視,此刻得到“證實”,頓時怒火攻心。
“柳甫,老匹夫!安敢如此欺我??!”
莊安順在自家密室中,氣得渾身發(fā)抖,雙目赤紅如血,一把將手邊一個珍貴的官窯瓷瓶摔得粉碎。
“老子為你沖鋒陷陣,你卻在背后算計老子,想讓老子當替死鬼?!”
沖動之下,莊安順甚至恨不得立刻提刀去殺了柳甫這個陰險小人。
但殘存的理智讓他冷靜了幾分,他大口喘著粗氣,眼中閃爍著怨毒與狠厲的光芒:
“好,好你個柳甫,你做初一,就別怪老子做十五,你想讓我死?老子先讓你萬劫不復!”
被背叛的憤怒沖昏了頭腦的莊安順,此刻只想報復。
他立刻翻找出一些自己暗中保留的,關于柳甫貪墨軍餉、與地方豪強勾結分贓、以及指使他處理一些見不得光之事的關鍵信件和賬目副本。
這些證據,足以將柳甫釘死在貪瀆和濫用職權的恥辱柱上。
當夜,莊安順便通過一個極其隱秘的渠道,將這些罪證匿名送到了班朋興指定的一個秘密聯絡點。
當這些意想不到的“禮物”擺在班朋興和歐陽旭面前時,兩人都露出了會心的笑容。
班朋興翻看著那些鐵證,笑著對歐陽旭道:
“歐陽賢侄,柳文軒等紈绔的罪證早已固定,如今這柳甫等人自己的罪證,特別是來自他們內部的這份‘大禮’,可謂是錦上添花,鐵證如山了。”
“一切證據都已到位,是時候收網了!”
歐陽旭亦含笑點頭,語氣中帶著一絲嘲諷:
“沒錯,班大人,這最終能將柳甫這等老狐貍徹底打死的鐵證,竟是靠他們自己狗咬狗送來的?!?
“真是天理循環(huán),報應不爽。”
頓了頓,又正色說道:
“既然如此,那便依計行事,明日上午,就在這江南東路安撫使司大堂,升堂問案,當眾審判。”
“也好讓金陵百姓,親眼看看這些‘父母官’的真面目!”
班朋興撫須而笑,目光銳利如刀:
“正當如此,明日,便是我等替天行道,還這江南東道一個朗朗乾坤之時!”
最終的審判,已然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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