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沒來得及細(xì)想,沈策便從門外走了進(jìn)來,神色凝重。
    “大人,北境密報?!?
    密報來自李沐雪。
    信上說,她已用雷霆手段鎮(zhèn)住了幾個不服的副將,暫時穩(wěn)住了局面。
    但軍中暗流涌動,總有人在暗中散布“女子掌兵,天理不容”的流。
    更詭異的是,有兩批送往前線的糧草,一批在路上“意外”受潮,另一批則被山匪劫了。
    手法干凈利落,像是對北境的運糧路線了如指掌。
    李沐雪在信的最后寫道:“這不像是軍中將領(lǐng)的手段。倒像是有一只看不見的手,在故意攪亂北境?!?
    蘇云將李沐雪的密信,和林家送來的冊子,并排放在桌上。
    一條條線索,一個個名字,在他腦中飛速串聯(lián)。
    他一直以為,觀星者是藏在京城陰影里的一條毒蛇。
    現(xiàn)在看來,他錯了。
    這不是一條蛇。
    這是一張網(wǎng)。
    一張覆蓋了整個大周朝堂,甚至延伸到邊境的巨網(wǎng)。
    “先生,宮里來人了,陛下急召?!?
    徐耀祖的聲音,打斷了蘇云的思緒。
    御書房。
    女帝沒有坐在龍椅上,而是站在一副巨大的沙盤前。
    那沙盤做得極為精細(xì),大周的山川河流,城池關(guān)隘,纖毫畢現(xiàn)。
    看到蘇云進(jìn)來,女帝沒有廢話,直接指了指沙盤的兩個角落。
    “半個時辰前,西域傳來急報,龜茲國突然集結(jié)三千騎兵,犯我玉門關(guān)?!?
    “一刻鐘前,東海急報,數(shù)百倭寇乘船,在泉州登陸,劫掠了三個村鎮(zhèn)?!?
    蘇云的目光,落在那兩個剛剛被插上黑色小旗的地方。
    西域。東海。
    再加上本就麻煩不斷的北境。
    三面邊境,同時起火。
    這絕不是巧合。
    這是在試探。
    試探大周的兵力,試探朝廷的反應(yīng),試探這艘剛剛經(jīng)歷過內(nèi)亂的大船,到底還剩下幾分底氣。
    蘇云看著沙盤,久久沒有說話。
    京城里的黨爭,朝堂上的算計,在這一刻,都顯得那么渺小。
    他終于明白。
    他之前所做的一切,不過是打掃干凈了自家的院子。
    而院子外面,早已是山雨欲來。
    女帝看著他,眼神銳利。
    “蘇云,這盤棋,你打算怎么下?”
    蘇云沒有回答。
    他緩緩從袖中,取出了那枚由“天”字令和鳳凰玉佩合二為一的天鳳令牌。
    令牌入手冰涼,質(zhì)地沉重。
    他走到巨大的沙盤前。
    在女帝和所有內(nèi)侍的注視下,他伸出手,將那枚代表著無上權(quán)力的令牌,輕輕地,放在了沙盤最中心的位置。
    大周的都城,京城。
    令牌落下,發(fā)出一聲輕響。
    聲音不大,卻仿佛敲在了所有人的心上。
    他沒有說一句話,但這個動作,已經(jīng)回答了一切。
    這天下是一盤棋。
    從今天起,執(zhí)棋的人,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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