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日子像是開了加速齒輪。
時間一天天過去。
天氣越來越熱。
高考也越來越近。
四月份結(jié)束，五月份開始。
月初，南慶實驗中學(xué)高三年級進行了第三次統(tǒng)測。
這是最后一次考前統(tǒng)測，也是最簡單的一次，目的是加強同學(xué)們的信心。
高三（1）班的大家基本都考得不錯。
蔣利這次考了年級第六，周萌還是比他高一名。
年級排名出來的時候，蔣利有些小失落。
畢業(yè)之前超一次同桌的小目標(biāo)徹底落空。
作為學(xué)生，蔣利或許不合格。
他成績雖然不錯，但他卻不怎么在乎成績。
基于男孩子的好勝心。
他只是想超一次周萌，沒超過也就算了。
也不強求。
他對自己的能力有清晰的認(rèn)知，他也知道自己未來想做什么。
他不需要去念太好的學(xué)校，能考上本地的南慶大學(xué)就行。
他想體驗一下完整的大學(xué)生活，學(xué)習(xí)一些專業(yè)課程，然后在南慶這邊，看看有沒有可能開家小店什么的，就在這邊發(fā)展，不求賺大錢，只求能保證最基本的生活就行。
他也不想考公考研，他對自己未來的要求很低，家里的經(jīng)濟情況也允許他做出這樣的選擇。
雖然很普通，但比起很多人假大空的理想來說，他的未來規(guī)劃很實際。
只要上了大學(xué)，他就可以往這個方向邁進。
與大多數(shù)對未來很迷茫的同齡人不同，蔣利從不過多操心未來的事。
比起未來，他更注重眼前。
就比如姜小顏。
所有與姜小顏有關(guān)的事情，都是他現(xiàn)階段最重視的事情，比高考還重要。
這段時間他也和姜小顏一直探索鬼壓床的怪象。
起初他懷疑與香囊有關(guān)。
他讓姜小顏把香囊從枕頭下拿出來，先睡幾晚上試試。
一開始，效果立竿見影。
自從把香囊拿出來之后，姜小顏鬼壓床的情況徹底消失。
蔣利為此感到高興，一段時間之后，他詢問姜小顏，還有沒有那種很快就要消失的感覺。
姜小顏如實回答，她說能感覺到自己剩下的時間越來越少了。
再之后，就算香囊沒有放在枕頭下面，姜小顏還是出現(xiàn)鬼壓床的情況。
蔣利讓她把香囊放回去。
但這次無論放不放香囊都沒有什么作用了。
姜小顏幾乎每晚都會鬼壓床。
蔣利打電話詢問神婆。
神婆說香囊不會過期，也不存在拿出來再放回去就不會生效的情況。
對此。
蔣利推測，姜小顏快要真正死亡的時候，就會頻繁出現(xiàn)鬼壓床的現(xiàn)象。
香囊的效用只是讓她能提前感知鬼壓床的狀態(tài)。
讓她提前適應(yīng)，有個緩沖區(qū)間。
現(xiàn)在姜小顏的存在時間所剩無幾。
也不需要香囊提前感知了。
蔣利有預(yù)感，姜小顏很快就要消失了。
也許……就只剩最后幾天。
這天晚上。
蔣利回到出租屋。
洗完澡，姜小顏按時過來。
蔣利吹著頭發(fā)。
姜小顏在旁邊喝奶茶。
“今天睡午覺的時候被鬼壓床了嗎？”蔣利問。
“恩。”姜小顏已經(jīng)習(xí)慣了。
“夢里有沒有發(fā)生什么奇怪的事？”
“還是和之前一樣，同樣的聲響，有人說話，但是聽不清?！?
“這樣啊?！?
蔣利難掩語氣中的沮喪。
姜小顏捧著奶茶，大大的吸了一口，把嘴里的珍珠嚼吧嚼吧咽下去之后，她才開口匯報：
“我感覺我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蔣利吹頭發(fā)的動作頓了一下：“這樣啊?！?
回答完。
房間里只剩下吹風(fēng)機嗚嗚的聲音。
蔣利頭發(fā)其實早就干了，但他還在吹。
雖然早就預(yù)料到了，但他還是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
他不敢說話，也不敢看姜小顏。
過了會兒。
姜小顏出聲打破了沉默，她突兀地問蔣利：
“你會嫌棄我嗎？”
“??？”
蔣利停下吹風(fēng)機，表情古怪地看向她，懷疑自己聽錯了。
“我嫌棄你什么？”
姜小顏捧著奶茶，低下視線，“就是……僵尸什么的……”
“我們在一起這么久了，要嫌棄早就嫌棄了，別多想?！笔Y利也不知道她怎么會突然冒出這樣的想法。
“這樣啊?！?
姜小顏嘴角帶著淺淺的笑意，她輕咬了一下吸管。
蔣利把吹風(fēng)機收起來，隨意詢問姜小顏：“今晚要看電影嗎？”
姜小顏沒有回應(yīng)。
蔣利看向她的時候。
只見她好像下定了什么決心，正好抬起視線看向自己。
她表情認(rèn)真道：“蔣利，我想求你一件事?！?
平時小僵尸對什么事情都無所謂，讓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這樣的她居然有事要求自己？
蔣利好奇，問：“什么事？”
姜小顏：“我今晚可不可以和你睡？”
“……”
四目相對。
兩人之間隔著一座康橋。
被蔣利的眼神注視著，姜小顏臉紅了，她率先移開視線，結(jié)結(jié)巴巴地解釋道：
“你、你別誤會，我的意思是我很害怕鬼壓床，每次醒來之后都很害怕，我想和你睡一晚上，看看……會不會好一些?！?
說到最后，她聲若蚊吶。
姜小顏小朋友，你自己編的理由你自己信嗎？
蔣利很明顯地嘆了口氣。
姜小顏也知道自己提出了很奇怪的要求，她紅著耳朵就要逃離。
蔣利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我又沒說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