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狗感到一陣強烈的眩暈,眼前閃過一連串破碎的畫面:黑暗的走廊、滴血的手指、一個女人的尖叫聲...他踉蹌了一下,扶住墻壁才沒有跌倒。
二狗?你怎么了?陳默打開手機照明,關切地問。
我看到了...一些東西。王二狗喘著氣,陳默,我想我們得去一趟云霄觀。王二狗問:“云哥知道這件事嗎?”陳默說,云哥前幾天去參加秘密培訓了,小雅是女孩子,還是先讓她繼續(xù)培訓。
雨后的山路泥濘難行。王二狗和陳默打著手電筒,沿著陡峭的山路向云霄觀前進。夜色如墨,只有偶爾的月光透過云層,照亮前方模糊的石階。
你確定要今晚就去?陳默喘著氣問,天這么黑,路都看不清。
有些事情...夜晚看得更清楚。王二狗從口袋里掏出一把香,分給陳默幾根,拿著,遇到不對勁就點燃。
陳默接過香,觸感冰涼滑膩,不像是普通香料:這是什么香?
秦阿婆特制的引路香王二狗的聲音在黑暗中顯得格外低沉,能照見平??床灰姷臇|西。
兩人繼續(xù)向上攀登,周圍的樹林越來越密,夜風穿過枝葉發(fā)出詭異的沙沙聲。忽然,陳默停下腳步:你聽...是不是有人在哭?
王二狗豎起耳朵,隱約聽到風中夾雜著斷斷續(xù)續(xù)的啜泣聲,像是個女人。
別管,繼續(xù)走。王二狗壓低聲音,山上風大,容易產生錯覺。
但他們剛走幾步,那哭聲突然變得清晰起來,仿佛就在耳邊。陳默猛地轉身,手電筒的光束掃過樹林,隱約照出一個白色的身影一閃而過。
有人!陳默驚呼。
王二狗一把拉住他:別追!那是引路香起效了,它在警告我們附近有不對勁的東西。
就在這時,陳默的手機突然響了,刺耳的鈴聲在寂靜的山林中格外突兀。他掏出來一看,屏幕上顯示未知號碼。
王二狗緊盯著手機。
陳默按下接聽鍵,將手機貼近耳朵。起初只有電流雜音,然后傳來一個模糊的女聲,斷斷續(xù)續(xù)地說著:不...要...來...危...險...
媽?是你嗎?陳默急切地問。
電話那頭突然變成一陣尖銳的嘯叫聲,震得陳默差點扔掉手機。嘯叫聲停止后,一個低沉的男聲用古怪的語調說道:血脈...終將...回歸...
通話戛然而止。陳默再撥回去,只聽到您撥打的號碼是空號的提示音。
王二狗的臉色變得異常凝重:我們可能被盯上了。
兩人加快腳步,終于在天色微明時看到了云霄觀的輪廓。道觀比陳默記憶中破敗許多,大門上的漆剝落大半,這次一靠近大門,陳默就注意到兩側石柱上的符號清晰可見——與王二狗血液中的標記如出一轍。
就是這里。王二狗深吸一口氣,從背包里取出三根香點燃,插在道觀前的石縫中。
香煙筆直上升,在無風的情況下突然分成三股,分別指向道觀的三個方向。
這是什么意思?陳默問。
三魂引路。王二狗盯著香煙,說明這里面有東西在吸引它們...或者說,在召喚它們。
他走向道觀大門,伸手推了推,門紋絲不動。正當他準備再用力時,門縫里突然滲出暗紅色的液體,在晨光中泛著詭異的光澤。
陳默后退一步。
王二狗蹲下身,用手指蘸了一點,湊到鼻前聞了聞:不是血...是朱砂混合了某種草藥。
就在這時,道觀大門一聲自己開了一條縫,仿佛在邀請他們進入。
道觀內部比外觀更加破敗。前院的石板縫里長滿雜草,主殿的屋頂塌了一角,月光從破洞中斜射進來,照亮飛舞的塵埃。
王二狗走在前面,手中的香燃燒得異???,香灰不斷掉落。陳默緊跟在后,警惕地觀察著四周的動靜。
分頭找。王二狗低聲說,你去左邊的偏殿,我去右邊。有任何發(fā)現就喊我。
陳默點點頭,朝左側的走廊走去。偏殿里堆滿了破舊的經書和法器,灰塵厚得能留下清晰的腳印。他小心地翻找著,突然注意到墻角有一個不尋常的痕跡——幾塊地磚的縫隙特別干凈,像是經常被移動。
陳默蹲下身,試著撬動那些地磚。果然,其中一塊松動了。他費力地搬開地磚,下面露出一個暗格,里面放著一個生銹的鐵盒。
二狗!我找到東西了!陳默喊道,聲音在空蕩的道觀里回蕩。
沒有回應。
陳默又喊了幾聲,依然沒有聽到王二狗的應答。一種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他抓起鐵盒,快步返回主殿。
主殿空無一人,只有王二狗插在香爐里的三根香還在燃燒,奇怪的是,香煙不再上升,而是平行飄向主殿后方。陳默順著香煙的方向走去,來到一扇隱蔽的小門前。
門虛掩著,里面透出微弱的藍光。陳默推開門,眼前是一間狹小的密室,墻上密密麻麻畫滿了符咒,中央擺著一張石桌,桌上放著一盞油燈,發(fā)出詭異的藍光。
王二狗背對著門站在石桌前,一動不動。
二狗?陳默輕聲叫道。
王二狗緩緩轉身,陳默倒吸一口冷氣——他的眼睛完全變成了乳白色,沒有瞳孔,嘴角掛著詭異的微笑。
終于來了。王二狗開口,聲音卻像是好幾個人同時在說話,我們等你很久了,陳家的孩子。
陳默后退一步:你不是王二狗...你是誰?
我們是被遺忘的名字。王二狗的身體以一種不自然的方式扭動著,被封印在這座道觀下的血脈。你的父母幫助我們重獲自由,現在,輪到你了。
陳默感到一陣天旋地轉,手中的鐵盒突然變得滾燙。他低頭一看,鐵盒的縫隙里正滲出暗紅色的液體,與道觀大門上的一模一樣。
放下盒子!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從身后傳來。
陳默轉頭,看到另一個王二狗站在門口,手持一根燃燒的香,臉色慘白。
兩個...二狗?陳默徹底混亂了。
門口的王二狗快步上前,將手中的香戳向石桌上的油燈。兩火相遇,爆發(fā)出一陣刺眼的白光。陳默眼前一黑,感到有人拽著他往外跑。
等他視力恢復時,已經回到了主殿。拉著他的是王二狗,此刻他的眼睛已經恢復正常,但臉色仍然難看得很。
那是...什么東西?陳默喘著氣問。
殘靈。王二狗擦了擦額頭的冷汗,依附在特定血脈上的古老靈魂碎片??磥砦业难瓦@座道觀確實有關系...它認出我了。
陳默這才注意到自己還緊緊抱著那個鐵盒:這里面是什么?
王二狗盯著鐵盒:不知道,但我感覺它很重要。我們先離開這里,天快亮了,這種地方白天反而更危險。
兩人匆匆離開道觀。就在他們踏出道觀大門的瞬間,身后傳來一聲凄厲的尖叫,接著是重物倒地的悶響。他們回頭看去,只見道觀主殿的屋頂整個塌陷下去,激起一片塵土。
它在阻止我們回去。王二狗拉著陳默繼續(xù)下山,那些東西不想讓我們發(fā)現更多。
回到陳默的公寓,兩人精疲力竭地倒在沙發(fā)上。王二狗從廚房找來鹽,在門口和窗戶邊撒了一圈,又點燃三根香插在客廳中央。
基礎防護。見陳默疑惑的眼神,他解釋道,防止那些東西跟著我們回來。
陳默把鐵盒放在茶幾上,兩人盯著這個銹跡斑斑的盒子,誰都不敢先動手打開。
你覺得這里面有什么?陳默問。
王二狗搖搖頭:不知道,但我能感覺到里面有很強的...能量。不是好的那種。
陳默拿來工具箱,小心地撬開鐵盒生銹的鎖。盒蓋打開的瞬間,一股霉味混合著某種草藥的氣息撲面而來。盒子里墊著一塊褪色的紅布,上面放著一本薄薄的冊子和一個小布袋。
王二狗戴上手套,先拿起冊子翻開。紙頁已經泛黃脆化,上面的字跡卻依然清晰可辨。第一頁上用朱砂寫著《觀香秘錄》四個大字,下面是一行小字:秦氏血脈,方可修習。
這是...秦阿婆的東西?陳默驚訝地問。
王二狗快速翻閱著冊子,臉色越來越凝重:不,這是更早的東西。秦阿婆教我的只是這本書里的基礎部分...后面這些,她從來沒提過。
他的手指停在其中一頁上,那里畫著一個復雜的符咒,與王二狗血液中的標記極為相似。符咒旁邊寫著:血脈封印術,唯純血者可解。
陳默打開那個小布袋,倒出里面的東西——是一撮頭發(fā)和一片干枯的植物葉子。頭發(fā)是黑色的,用紅線綁成一束;葉子形狀奇特,葉脈呈現出暗紅色,像是浸過血。
這是...陳默剛想拿起那片葉子,王二狗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別碰!王二狗的聲音充滿驚恐,血引草,專門用來追蹤特定血脈的邪物。誰拿著它,誰就會被那些東西找到。
就在這時,陳默的手機突然響了。他掏出來一看,是陳威發(fā)來的短信:找到爸媽的線索了,速來警局。
王二狗盯著那條短信,眉頭緊鎖:太巧了...我們剛找到這個盒子,你哥就說有線索了。
你覺得有問題?陳默問。
王二狗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從口袋里掏出一枚古錢,在茶幾上拋了三次,每次都是反面朝上。
兇卦。他收起古錢,但我還是得去看看。如果是陷阱,至少我們能知道對方是誰。
陳默點點頭,小心地將鐵盒里的東西重新包好:我們得找個安全的地方藏起這個。我有預感,這里面的秘密比你我想象的都要重要。
王二狗望向窗外,天色已經大亮,陽光照在對面建筑的玻璃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在那光芒中,他仿佛又看到了秦阿婆墓前香煙形成的詭異螺旋。
血脈...封印...他喃喃自語,秦阿婆,你到底對我隱瞞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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