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蔭巷的冬日來得突然,一夜北風呼嘯,清晨推門已是銀裝素裹。云霄興奮地在小院里跑來跑去,在雪地上留下一串串小腳印。王二狗在一旁堆著雪人,時不時團個雪球佯裝要扔向孩子,惹得云霄咯咯直笑。
“二狗,別鬧了,快讓霄霄進來加件衣服?!比f小雅從屋里探出頭,手中拿著一件小棉襖。
云清朗站在廊下,看著院中嬉笑的二人,嘴角帶著溫和的笑意。經(jīng)過多次風波,這份平凡的溫馨顯得格外珍貴。
王大柱從東廂房的工作室出來,手里拿著個新做的小裝置:“霄霄,來試試這個‘不怕冷手爐’,叔叔剛做好的。”
那是一個巴掌大的金屬圓盒,表面刻著精細的云紋,微微散發(fā)著暖意。云霄好奇地接過來,小臉上立刻綻開笑容:“好暖和!謝謝大柱叔叔!”
王二狗湊過來看了看,調(diào)侃道:“大柱哥,你現(xiàn)在做的玩意兒是越來越精巧了,啥時候給我也整個保暖的?”
王大柱不好意思地笑笑:“二狗師父要是喜歡,我明天就給你做一個?!?
說笑間,巷口傳來一陣喧嘩。眾人望去,只見幾個工人正在王嬸家隔壁的空宅前忙碌著,往屋里搬家具。
“喲,來新鄰居了?”王二狗拍拍手上的雪,“那宅子空了小半年了吧?!?
云清朗微微皺眉:“沒聽說有人要搬來啊?!?
正說著,王嬸從自家院里出來,朝這邊招手。眾人走過去,王嬸壓低聲音:“聽說新鄰居是個老先生,姓周,以前在南方教書,如今年紀大了回老家養(yǎng)老。”
萬小雅問:“王嬸見過這位周先生了嗎?”
“還沒呢,說是明兒才正式搬來?!蓖鯆鹫f著,朝忙碌的工人們努努嘴,“這些都是搬家公司的人,主家還沒露面?!?
大家也沒太在意,寒暄幾句便各自回了院子。唯有云清朗多看了那宅子幾眼,才轉(zhuǎn)身進門。
第二天,新鄰居果然來了。一位看上去六十多歲、精神矍鑠的老先生,帶著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據(jù)說是他的孫子兼護理。
周老先生很是客氣,當天下午就登門拜訪了槐蔭巷的幾戶人家。到云家時,他帶來一盒精致的南方點心作為見面禮。
“老朽周文遠,以前在蘇州教書,如今退休還鄉(xiāng),往后還請各位鄰居多多關(guān)照?!敝芾舷壬f話溫文爾雅,舉止得體,很容易讓人產(chǎn)生好感。
萬小雅請他進屋喝茶,周老先生笑著擺手:“不打擾了,聽說府上有小公子,特地備了份薄禮?!闭f著從兜里掏出一個小巧的木雕玩具,是只精巧的機關(guān)鳥,“自己雕著玩的小東西,不成敬意?!?
云霄一見就喜歡上了,但還是先抬頭看媽媽。萬小雅微微點頭,孩子才開心地接過來:“謝謝周爺爺!”
周老先生摸摸云霄的頭,眼神慈愛:“真是乖巧的孩子?!彼峙c云清朗寒暄幾句,便告辭去了下一家。
送走客人后,萬小雅仔細檢查了那個木雕機關(guān)鳥,確認沒有問題才放心讓云霄玩。
“這位周先生倒是很和氣?!比f小雅說。
云清朗點頭,但眼中有一絲疑慮:“太和氣了,反而讓人覺得不太真實。”
王二狗不以為然:“師兄你就是太謹慎了,不是每個新鄰居都是壞人吧?”
然而接下來幾天,一些細微的異常開始引起注意。
先是王大柱的能量感應(yīng)裝置偶爾會出現(xiàn)微小波動,但每次檢查都找不到源頭。然后是云霄總說在夢里見到“一雙溫和但一直看著我的眼睛”。
最讓人不安的是,王二狗一次夜間巡邏時,隱約看到周家二樓書房深夜還亮著燈,窗前似乎有人用望遠鏡觀察著什么。但第二天試探著問起,周老先生只說是年紀大了睡眠少,晚上看看書而已。
“可能真是我們多心了?!比f小雅雖然這么說,卻悄悄加強了對云霄的看護。
轉(zhuǎn)機出現(xiàn)在一個周末。周老先生邀請巷子里幾個孩子去他家聽故事,云霄也在受邀之列。萬小雅不放心,便以幫忙為由一同前去。
周家的書房很大,四面墻都是書架,擺滿了各種書籍。周老先生講故事很生動,孩子們都聽得入迷。萬小雅在一旁幫忙倒茶,目光不經(jīng)意間掃過書架,忽然定格在一本厚厚的典籍上——那書的裝幀風格與她曾在玄陰教總壇見過的某些書籍極其相似!
心中警鈴大作,萬小雅表面卻不動聲色?;丶液?,她立刻將這一發(fā)現(xiàn)告訴了云清朗和王二狗。
“我這就去查查這個周文遠的底細?!蓖醵纷愿鎶^勇。
調(diào)查結(jié)果令人意外:周文遠的身份完全真實,退休教師,生平清晰可查,沒有任何可疑之處。
“難道真是巧合?”云清朗沉吟道。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王大柱突然開口:“那個...我可能發(fā)現(xiàn)了點什么?!彼{(diào)出能量感應(yīng)裝置的數(shù)據(jù)記錄,“每次能量波動出現(xiàn)時,周老先生都在家。而且波動模式很特殊,像是某種...加密信號?!?
這個發(fā)現(xiàn)讓所有人警覺起來。陳默通過特殊渠道進一步調(diào)查,終于發(fā)現(xiàn)了一個被忽略的細節(jié):周文遠曾在二十年前赴海外講學一年,而那段時間的相關(guān)記錄異常模糊。
“可能有身份盜用的嫌疑?!标惸茰y,“真正的周文遠或許已經(jīng)不在人世,現(xiàn)在這個是冒名頂替的?!?
為了證實猜測,大家設(shè)下一個局。萬小雅以請教古籍為由,再次造訪周家書房,暗中在幾個隱蔽處放置了微型監(jiān)測器。
監(jiān)測器傳回的信號令人震驚:周老先生常在深夜與外界通訊,使用的是一種極其復雜的加密方式;書房內(nèi)設(shè)有隱藏的保險柜,里面似乎存放著某種能量裝置;最重要的是,監(jiān)測到一次他與其“孫子”的對話,其中提到了“圣子”和“復蘇計劃”!
“果然是沖霄霄來的!”云清朗面色凝重。
然而就在他們準備采取行動時,周家突然安靜下來。通訊中斷,能量波動消失,連那個“孫子”也聲稱祖父舊疾復發(fā),需靜養(yǎng)謝客。
這種反常的平靜反而讓人更加不安。王二狗提議先發(fā)制人,被云清朗阻止:“沒有確鑿證據(jù),貿(mào)行動只會打草驚蛇?!?
僵持中,云霄卻突然病了。孩子高燒不退,夢中囈語不斷,總是重復著“眼睛在看著”和“冰冷的溫暖”這樣矛盾的短語。
萬小雅心急如焚,請來醫(yī)生檢查卻找不到病因。周文瑾博士遠程會診后提出一個大膽的猜測:“可能是某種能量干擾所致。霄霄的體質(zhì)特殊,對某些能量頻率特別敏感?!?
王大柱立即比對數(shù)據(jù),果然發(fā)現(xiàn)云霄發(fā)病時間與某種特定能量波動高度吻合,而這種波動的源頭直指周家!
事態(tài)緊急,云清朗終于決定采取行動。然而當夜,當眾人準備潛入周家調(diào)查時,卻發(fā)現(xiàn)宅子已人去樓空!只留下一些不帶任何線索的日常物品,和書房地板下一個尚未完全銷毀的能量裝置殘骸。
“來晚了?!蓖醵钒脨赖匾蝗吩趬ι?。
陳默檢查殘骸后神色凝重:“這是一種高級神經(jīng)干擾裝置,能遠程影響人的情緒和夢境。霄霄的病很可能就是這個引起的。”
萬小雅后怕不已:“他們到底想干什么?”
答案在一本被遺棄的筆記殘頁上找到了。上面記載著一種名為“心靈共鳴”的秘術(shù),可以通過能量共振逐步控制特殊體質(zhì)者的心智!
“他們不是在強行奪取,而是在慢慢侵蝕...”云清朗聲音冰冷,“好陰毒的手段!”
更令人擔憂的是,筆記中提到一個名為“復蘇計劃”的方案,旨在通過控制“圣子”來重建玄陰教。而周文遠(無論怎樣現(xiàn)在他自稱是這個名字)只是這個計劃的執(zhí)行者之一。
為防萬一,云清朗決定立即加強安防。王大柱改進了能量屏蔽裝置,在王二狗的幫助下在整個槐蔭巷布下了防護網(wǎng)。
霄霄的病漸漸好轉(zhuǎn),但經(jīng)歷此事,大家都明白玄陰教的威脅遠未結(jié)束。他們不再采用直接對抗的方式,而是轉(zhuǎn)向更隱蔽、更耐心的策略。
“這意味著我們面臨的可能是一場持久戰(zhàn)。”云清朗在家庭會議上說,“從現(xiàn)在起,每個人都要更加警惕?!?
令人意外的是,最受這件事影響的竟然是王大柱。原本溫和內(nèi)斂的他變得異常專注,幾乎整天泡在工作室里,研發(fā)各種反制裝置。
“我絕不允許任何人再利用技術(shù)傷害霄霄和大家?!彼缡钦f,眼中是從未有過的堅定。
一周后,王大柱拿出了他的最新成果——一個便攜式能量屏障發(fā)生器,可以有效阻斷已知的各種干擾信號。
“這個送給霄霄,”他將一個生肖吊墜遞給孩子,“任何時候都不要摘下來,它會保護你?!?
云霄乖巧地戴好吊墜,忽然說:“大柱叔叔,你不要難過,壞人都跑掉了?!?
王大柱一愣,眼眶微微發(fā)熱:“叔叔沒難過,叔叔是在想辦法讓壞人再也不敢來?!?
王二狗拍拍他的肩:“大柱哥,你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這次多虧你及時發(fā)現(xiàn)能量異常,不然后果不堪設(shè)想?!?
一直沉默的崔無涯緩緩開口:“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今后的敵人,恐怕都會像這位‘周先生’一樣,藏在暗處,伺機而動。”
這句話讓每個人都感到了沉甸甸的壓力。是的,他們面對的不僅僅是一個玄陰教,而是一種無所不用其極的邪惡意志。這場守護之戰(zhàn),注定漫長而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