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源2.0”專案組的調查,如同在漆黑的沼澤中艱難跋涉,每一步都可能深陷泥潭,驚動潛伏在深處的毒蛇。陳默帶領的情報團隊,動用了所有能動用的資源,包括一些游走在灰色地帶的線人,才勉強撕開了這個龐大器官販賣網絡的一角。
線索指向了一個名為“生命方舟”的跨國醫(yī)療投資集團。該集團表面上是從事高端醫(yī)療旅游、抗衰老研究和投資,實際上,根據多方情報交叉驗證,它極有可能就是那個隱藏在佛牌背后的器官販賣網絡的運營核心和資金洗白渠道。
“生命方舟”的客戶名單高度保密,但通過追蹤那些佩戴特定佛牌的富豪近幾年的行程和巨額資金流向,發(fā)現(xiàn)他們或多或少都與“生命方舟”設在幾個“醫(yī)療天堂”國家(法律監(jiān)管相對寬松)的私人療養(yǎng)院有過交集。這些療養(yǎng)院戒備森嚴,不對外公開,只接待持有特殊“引薦信物”——也就是那些佛牌的“會員”。
“我們需要內部證據?!标惸趯0附M會議上指出,屏幕上展示著“生命方舟”總部大樓的宏偉照片,“光是外圍線索和推斷,無法撼動這棵盤根錯節(jié)的大樹。我們需要他們進行非法器官移植手術的直接證據,需要他們的供體來源名單,需要他們的資金往來賬本?!?
“難度太大了。”一名來自部里的專家眉頭緊鎖,“這種組織,內部監(jiān)控和安保措施必然是頂級的,而且肯定有完善的應急機制,一旦發(fā)現(xiàn)被調查,會立刻銷毀證據,切斷所有線索?!?
“再難也要試!”云清朗語氣堅決,“我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繼續(xù)殘害生命!必須想辦法派人滲透進去,或者,從內部攻破?!?
滲透“生命方舟”幾乎是不可能的任務,其核心成員背景經過嚴格審查,且彼此之間多為家族或多年利益捆綁,外人極難打入。那么,剩下的選擇就是從內部尋找突破口——策反或利用其內部人員。
經過反復篩選和風險評估,陳默鎖定了一個潛在目標——馬克·威爾遜,“生命方舟”的首席信息安全官。此人四十歲左右,技術天才,性格孤僻,掌握著組織核心數據庫的訪問權限和安保系統(tǒng)的命脈。根據有限的資料顯示,他加入“生命方舟”主要是為了巨額薪酬,似乎對組織的核心業(yè)務(器官販賣)知情但并未深度參與,更像是一個純粹的技術雇員。更重要的是,情報顯示他最近似乎因為某種原因(可能是良心不安或與上級產生矛盾)而情緒低落。
“威爾遜是關鍵?!标惸钢馁Y料照片,“如果能策反他,我們就能拿到關鍵證據。但風險極高,一旦失敗,不僅會打草驚蛇,他本人也會有生命危險?!?
“有沒有可能,在不直接接觸的情況下,利用技術手段,從他那里獲取信息?”云清朗問道。
“很難。”陳默搖頭,“‘生命方舟’的內部網絡是物理隔離的,不與外界互聯(lián)網相連。所有數據傳輸都有嚴格的監(jiān)控和加密。除非能接近他使用的終端設備,否則幾乎沒有可能?!?
會議室陷入沉默。接近威爾遜,意味著需要有人能夠潛入“生命方舟”總部,或者在他離開總部時創(chuàng)造接觸機會。無論哪種,都充滿了不確定性。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旁聽、消化著這驚人信息的王二狗,突然開口:“師兄,默哥,或許……我可以試試?!?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
王二狗迎著眾人疑惑的目光,冷靜地分析:“我的身份相對干凈,之前雖然參與過幾次行動,但都被嚴格保密,外界對我的信息知之甚少。趙教練教我的,不僅僅是格斗,還有偽裝、潛入和近距離情報獲取。如果能有合適的身份和機會接近這個威爾遜,或許能找到突破口?!?
云清朗立刻反對:“太危險了!二狗!‘生命方舟’的安保級別絕對不亞于我們之前對付的任何目標!而且一旦暴露,你面對的不是武裝分子,而是一個能量巨大的犯罪組織,他們有一萬種方法讓你無聲無息地消失!”
“我知道危險?!蓖醵费凵駡远?,“但這是目前看來最有可能成功的辦法。總不能看著那些無辜的人繼續(xù)被害。我可以不用直接策反他,只要想辦法在他常用的設備上,安裝一個微型的、一次性的物理竊聽或數據拷貝裝置,哪怕只能獲取到片段信息,也可能對我們有幫助?!?
陳默沉吟片刻,看向王二狗:“二狗,你有多少把握?”
“沒有把握?!蓖醵诽拐\地說,“但我會盡最大努力,并且做好犧牲的準備?!彼D了頓,看向云清朗,“師兄,讓我去吧。我知道分寸,如果事不可為,我會立刻撤退?!?
云清朗看著王二狗那雙經歷過生死、愈發(fā)沉靜堅定的眼睛,心中天人交戰(zhàn)。他深知此行的兇險,但正如王二狗所說,這是目前打破僵局最直接的辦法。
最終,他艱難地點了點頭,聲音沙?。骸啊谩5磺行袆?,必須聽從指揮!我們會為你制定最周密的計劃,準備好所有的接應和撤離方案!記住,你的安全是第一位的!”
計劃迅速制定。利用“生命方舟”即將在其總部所在城市舉辦一場高端醫(yī)療科技論壇的機會(威爾遜作為信息安全負責人必然會出席),為王二狗偽造一個東南亞某小型醫(yī)療設備公司技術代表的身份,混入論壇。目標是在論壇期間,尋找機會接近威爾遜,并在他可能使用的、用于臨時演示的筆記本電腦或移動設備上,安裝一個由萬小雅實驗室緊急研發(fā)的、極其微小、難以探測的“螢火蟲”一次性數據嗅探器。這個嗅探器只能在極短時間內捕捉附近設備的無線數據包,然后自動銷毀,不留痕跡。
這是一個極其大膽且冒險的計劃,成功率可能不到三成。
出發(fā)前夜,王二狗在趙麒麟的訓練館進行了最后一次針對性訓練——如何在西裝革履的情況下隱藏微型裝備、如何模仿商人的舉止談吐、如何在眾目睽睽下完成微不可察的“小動作”。趙麒麟親自在一旁指導,眼神依舊嚴厲,但在王二狗離開時,破天荒地說了句:“活著回來?!?
萬小雅悄悄將一枚改良過的、兼具能量波動探測和緊急求救信號發(fā)射功能的紐扣,縫在了王二狗的西裝內襯里。
云清朗則將一把特制的、偽裝成鋼筆的微型電擊器交給他:“以防萬一?!?
王二狗一一接過,鄭重地點點頭。
第二天,王二狗帶著偽造的身份和裝備,登上了飛往目的地的航班。他穿著合體的西裝,頭發(fā)梳理得一絲不茍,看起來還真有幾分青年科技才俊的模樣,只是那眼神深處的銳利和沉穩(wěn),是普通商人無法擁有的。
論壇在一家五星級酒店的宴會廳舉行,安保森嚴,與會者非富即貴。王二狗憑借偽造的邀請函和無可挑剔的“表演”,順利混入其中。他端著香檳,游走在人群中,目光看似隨意地掃視,實則如同雷達般搜尋著目標——馬克·威爾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