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等到折騰了一通，他便找到了兩個七八歲的娃子，四個三四十歲的中年人，還有兩個瘦的脫了形的女人。

這其實就相當于一次人口普查。

數(shù)了數(shù)，營地中有一百二十四人，快要咽氣的有七八個，其余都還能勉勉強強苦熬著。

拜瘦高個和跛子所賜，營地中的人們，從十歲到三十的年齡段上，是一片空白。

換句話說，老的老小的小。

而且營地中每天都在死人，如果照這么下去，李破懷疑，到了明年春暖花開的時候，營地中還能剩幾個人下來？

據(jù)幾個城門守卒說，這還算好的呢。

南城那邊也有流民營地，但卻是在城外，那里的人更多，足有數(shù)百人之眾，那里的人死的更多更快。。。。。。

這是人命賤若草籽的真實寫照，李破聽到這些，也有些心里發(fā)涼，他可不想成為城北亂葬崗中的一員。

所以，他需要更努力一些。

城北的流民大多都是馬邑郡破產的農戶，家中沒了成年的男人，不想餓死在家里，只能拖家?guī)Э诘某鰜砥蛴?，不想?yún)s被扣在了流民營地之中。

也就是說，他們中的大部分人手中都有著戶籍。

但只要離開了村落轄地，按照隋律，他們也就成了地道的流民。

。。。。。。。。。。。。。。。

深冬季節(jié)，萬物蕭條。

一支小小的隊伍稀稀拉拉的出了馬邑北城城門。

跋涉里許，終于來到繞城而過的馬邑河邊。

小小的隊伍中，李破領頭，其他的男人大大小小，還有著兩個拖鼻涕的娃子。

再往遠走的話，可能有人便會凍死。

但好在，馬邑河離著馬邑城不遠。

其實，所謂的馬邑河只是當?shù)厝说姆Q呼，由馬邑城而得名。

其實它是桑水的支流，再往北行，或許還會看到蒼河的尾巴。

不過不管是李破，還是其余人等，誰也沒那個心情去追根溯源。

他們都屬于掙扎在死亡線上的一群人。

李破能領他們出城，可著實費了不少力氣。

他不但要像城門守卒保證，稍晚的時候，這些人要一個不落的帶回去，還要讓城門守卒，將這些人的家小一個個登錄在冊，留了一家家的人質在城里，才能帶著這些人出城而來。

于是，這一天的河面之上，便砸開了大大小小的窟窿。

這是為了生存奔忙，即便再苦再累，這些流民也是興高采烈。

砸冰取魚，并非是李破獨創(chuàng)。

聰明的勞動人民，早就知道，冬天的河魚最是好抓。

但別說他們不能出城，就算是出了城，也不敢這么明目張膽的在馬邑城下鑿冰抓魚。

因為按照大隋的律法，漁獵耕種都有著嚴格的劃分。

平常人等，上山打獵，下河捉魚，沒人看見也就罷了，一旦有人告發(fā)，結果會很不美妙。。。。。。。。。

但李破領著人就這么做了，因為他想把這個冬天過好。

他不但要為生計考慮，也要為明春上籍之事，做些準備。。。。。。.b